我和齐方都凑在水盆边看,问水里那字符是个什么意思?白先生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后说,这魂丝里的讯息不完整,可能带在身上的时间太长,有一部分内容被你消化掉了。我讶然道这玩意还能消化掉?又问,那消化掉了,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害处?白先生答说害处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你们在来齐家寨之前,是不是还碰上过什么怪事?这条魂丝带着很重的一股魔性,我看你们遇上的,一定是个非常棘手的家伙。听他这么说我立马便想到了在鬼市上出售的那个人形的地生胎,所谓魔性很重的东西,八九不离十一定就是它了。那这条魂丝会是谁给我们留下的?它之所以会粘在我哥身上,是不是因为我哥碰过那块腐烂发臭的肉?这些问题我都不得而知,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那地生胎的事最好别再缠着我们。
有了眼下这一番交涉,我对白先生的戒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也许他真是一好人呢,所以我哥才选择了相信齐心说的那些话。处理完我们各自身上的伤之后,外头天也黑了下来。白先生说他准备了些吃的在厨房里,问我们谁去帮他把菜端出来?齐方看了看我和我哥,说得了那就我去吧。正好也去看看你下没下毒,有我在这,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白先生让开一步,口称不敢,领着齐方走了,留下我和我哥围桌坐着。自打进了这大屋,我还没机会跟我哥好好说上话。趁着这段时间我问他,这一路上在想什么,怎么看着好像有什么心事?我哥回答我说,这个白先生知道很多的事。也许这次有机会能问出点什么来。只是我哥还在担心,问出来的结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乐观。我问那你想象的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一旦知道了当年那些事情的原委,你那个一直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就可以从源头上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我哥苦笑了一声,适时地把话题岔开,问我现在看东西是不是还特别的清楚,有没有再出现过什么幻觉?我奇怪他怎么这么问,回答说拿这双眼睛看东西,真是一点劲都不费。我的视力要早这么好,当初我就报考军校去了。一说到学校我又头疼起来,心里盘算着我这学期究竟落下了多少学分。不一会儿齐方白先生端了菜进来,在桌上摆开,招呼我们吃饭。白先生去叫齐心了,我们仨坐着,视线在各个盘子之间来回的换。齐方最先开口道,桌上这几个都是他们当地常见的野菜,看上去倒没什么异常,他刚也到厨房里看了,没找到类似下毒或是下蛊用的工具。不过齐方建议,这里的东西最好还是别吃。吃进去容易抠出来可就难了,万一有问题,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我也是这个意思,正等我哥表态的时候齐心就来了。她换了一身旧式的开襟长裙,因为个头高,穿起来倒显得裙子短了。她大咧咧地坐下,跟我们打了声招呼,接下去便说她找到了一副麻将,要不待会吃完饭,咱们打会麻将吧?你们看我们这正好四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就是一副牌啊。齐方不等她说完,就教训说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爱玩,这都什么境地了,你还能想出打麻将这一出来。他们这俩人一说话,连口气里都透着一股相似。我一想到他们两个年幼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就觉得这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尤其齐心还比齐方大几岁,成长发育的过程都不匹配,怎么可能长出俩一样的人来!
我们这一桌坐满了,也就齐心一个人拿起筷子吃起菜来。她边吃边看我们,一样菜一样菜去试,劝我们说这真没毒!让你们防人的时候你们不知道防,现在这都安全了,你们到底在怕个什么劲啊?我反正就看着她不说话,突然看我哥也拿了筷子,夹了一筷子叶菜尝了一口。他尝完以后自觉没什么事,便把他尝过的菜送到我碗里。然后他又去试第二盘,试完了还是一样,将已经确定无害的东西让给我吃。这顿饭我们吃了快一个钟头,说实话,最后还都没吃饱。每吃一口都觉得这心里有什么膈应着,所幸吃完之后,谁都没出什么意外。空荡荡的大屋里就只我们一个屋有火,打亮堂的屋里看出去,外面一片漆黑,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就只剩下这一个地方空悬于世。齐心打了个哈欠,问我们打不打牌,不打她就回去睡觉去了,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吓都把她吓累了。她还不忘了提醒我们,这一入了夜,大屋里几乎每一寸地方都有鬼。没事可别到处瞎逛悠,到时候出了事,又得怨是她和白先生的错。
齐心一走屋里就静了,我哥收拾了桌椅板凳,又准备把盘子和碗拿去洗了。齐方说他知道厨房在哪,这活他去干,叫我们留在这别出去。里屋有一张大通铺,被褥都很旧了。我掀起来闻了闻,没有霉味,应该才刚晒过。我哥没多会就说要睡觉,窝在角落里很快便睡着了。齐方回来我们又瞎聊了一会,他的感觉和我一样,不管那个白先生做了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齐方说等明天,他再去查查这个人的来历。当年那么惨他都活下来了,难道他不憎恨齐家,不想找齐家报仇?我说他要报仇找你可以,找齐心也行。那对我和我哥,他又会是什么态度?聊到最后也没个结果,嘴皮子犯困,我们便也倒头睡觉。睡也没敢睡死,一直半梦半醒的,就怕被人暗算了。
睡到半夜,我感觉我哥起来了。他一个人出了门,看样子不像是起夜。马上齐方就来摇我,说老七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