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没影了,我想都没想,撒开了腿就去追他。等追到花丛深处,我哥已经跟七八只白色的怪狗干上了。他用的方法非常巧妙,先冲上去抱住怪狗的头,然后取狗脖子后边脆弱的脊骨下刀子。这一刀扎下去出血量很小,不会有大量的狗血喷溅出来,沾在肉上。另外脊骨一断,那狗就算是没死,也没办法再站起来咬人。我真是佩服我哥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还没等我上去帮他,他自己就把七八只怪狗通通料理完了。一轮下来他也就手腕上多了朵大红花,拿刀的时候手一晃,一层层的花瓣尽情地舒展开。我莫名的觉得他这样还挺好看的,我哥杀完了狗过来,问我怎么也跟来了?我回答说我不放心你,还以为你这儿需要个帮手。结果你自个就把这些狗全宰了,我现在感觉,我来的有点多余。
我哥嗯了一声,还是那话,说他有办法自保。要碰上没办法应付的情况,他绝不会一个人孤身犯险。说完我和我哥便往回去找齐心,刚走到方才藏身的巨石那儿,就看见齐心迎着我们跑了过来。我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齐心努了努嘴,说还不是回来找你们两个!说好了一起跑的,怎么跑着跑着,就剩我一人了手腕上的花,眉毛一皱,又把她那水壶从包里拎了出来。壶里剩最后一口水,齐心把它全倒在了我哥手上。刚才我没看清楚齐心是怎么把花拔出来的,这回特意凑上去,才发现那朵从肉里长出来的花,遇水之后整条根茎会突然萎缩。齐心便是在它萎缩的时候,用力将花连根拔了起来。的胳膊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表面上看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不过一时半会还没半法使劲。他于是换了只手拿那把匕首,指着先前齐心逃跑的方向,示意我们往那边走。
我们仨一字排开走了一会儿,只感觉两边的花丛越走越密。硕大的花朵擦着脸颊过去,就像是一只只大手,从我们脸上摸过去似得。花海看不到边,在里面走的时间长了,感觉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齐心首先开始犯怵,走的时候紧挨着我低着个脑袋。我和她还是会有缺氧的感觉,听彼此的呼吸,都是异常沉重。我哥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不敢走快,就跟着我们的步子,始终走在我左边。他有的时候会往四下里张望一下,然后稍微调整一下方向,领着我们继续埋头走路,也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哪儿。离开巨石之后又过了十来分钟,这期间,没看见有新的怪狗出来围攻我们。我才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突然就听见脑袋后边,刮起一阵怪风。风把花海吹得簌簌作响,再仔细一听,风里还夹杂着狂乱的脚步声。我们仨顺着回头去看,只见又是十几条白色的狗影子,飞快地冲着我们追了过来。
我骂了一声娘,说这他妈还有完没完了!那些个怪狗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刚才看还什么都没有呢,怎么一转眼又是这么一大群!我哥没说话,齐心在一旁大喘气。我们仨一刻都不敢怠慢,撒开了两腿尽力地狂奔。可即便是我们跑得再快,也还是跑不过后边那些四条腿的怪狗。双方的距离眼看着越来越近,我们几个被追上,那也是迟早的事。我跑到后来实在是没劲了,脚底下一步踏错,差点带着齐心一起摔倒在地上。幸亏我哥扶了我一把,拽着我说了声:“跑,不要停!”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哥,我们这究竟要跑到什么地方去?你看那狗就快要追上来了,万一我们要是跑不掉怎么办?
我哥没说跑不掉怎么办,边跑还能边调整呼吸。他告诉我这些狗一定都有一个限制它们活动的区域。要在这个区域内,它们才能攻击我们。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身后那些狗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要等我们都走到这儿了,才突然追出来。此前碰上的另外那两批狗也都是如此,我们在杀头一批狗的时候,第二批狗就没有出来帮忙。我哥的意思是,只要能跑出现在这批狗的活动区域,我们就算是暂时安全了。可我已经跑得头晕眼花,看眼前全是一色的大红花,心说这到哪儿算个头啊?在花海深处压根没有距离感可言,我只知道跑到我喉咙冒烟的时候,我哥突然叫了一声停。我和齐心都没刹住车,又向前冲出去一段,这才停住了脚往回看。身后我们跑过的地方花影摇曳,那一群十几只的白色狗影子,此时却已经看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说咱们这是跑出来了?心里一激动,差点没抱着我哥哭出来。我哥看我和齐心都累得不轻,就让我们俩先在原地休整一会儿。他一个人在旁边忙活着,把彼岸花的花茎折断,清理出一片空地来。我正躺在地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哥过来叫我们,说接下来的这段路,有可能还得跑。齐心不像我一样躺着,而是坐在那儿抱着一双膝盖。她把气喘匀了之后问我哥,是不是已经知道鬼门在什么地方了?齐心说感觉我们这一路跑过来,我哥的目的性都非常强。我哥摇了摇头,大概是感觉周围暂时没什么危险,于是也盘腿坐了一会儿。他说他只不过是对倒悬在我们头上的那座枉死城还有点印象,所以刚才带着我们跑的时候,一直是沿着城里他曾经走过的路线。这么跑的好处是不至于在这花海里迷了路,不管什么时候抬头,天上的枉死城都像是一座现成的参照物。
我哥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天,我和齐心被他带着,也齐刷刷地往头顶上看。我本来一直都是侧躺着,这会儿翻身朝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几个已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