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蕊只要一想起这些年的被冯毅远忽视,还让她被人嘲笑的事,她心里就是过不了那一关。
其实她也知道,这近三个月来,她想尽力不去想他,可是梦中总是出现那血淋淋的场面。
今天的雪已经堆到门槛上了,此时冯毅远就过在大门外,他说了没有她的同意,不管谁叫他都不进来。
从京城快马到都正县要三天两夜,几乎不休不眠,还得是最好的战马才行。
上两回沈凌臻在信中都说,冯毅远在军中就成了个训练狂人,他把一个月的假攒在一块,为的就是一个月来都正县一趟,才两个月时间,他已瘦了一大圈。
听了顾明兰的话,朱成蕊心里好难过,她扑在娘的怀里委屈的哭了:“娘,我害怕!我怕所嫁之人不是良人。”
这是婚姻恐惧症,这孩子患了病了。
顾明兰已年近四十,幸福的婚姻让她看起来不足三十,抱着个大闺女在怀里,不像母女,倒像姐妹。
不管相貌再如何年轻,可顾明兰的心已经是一颗完全的慈母心。
她轻拍着朱成蕊的手说:“我怎么就养了个傻姑娘呢?害怕并不能解决问题,女人不能因为害怕所嫁非人她就一辈子不嫁人,否则这世上不是全是老姑娘?女人嫁人是必经之路,只是在嫁人前你要打开眼睛来挑,如果你觉得这个人目前值得你嫁,那就嫁了。所以嫁人不必害怕,而是要认定这人值不值得你嫁才对。你跟娘说说,你对这冯少将军的的想法。”
虽然已经是个十六周岁的大姑娘了,可朱成蕊觉得在娘的怀里自己永远只有八岁。
她趴在顾明兰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搂着顾明兰的腰幽幽的说:“娘,现在我觉得他确实是对我好,只是我怕他以后对我不好!”
“噗,傻丫头,哪个有能预见未来的能力?现在他对你好,那是因为他稀罕你。如果你能保持让他稀罕的原因,他还能变心?
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所以是仔细了,都说女人婚前要打开眼来挑人,女人婚后就得半开半闭眼过日子,娘觉得这话没错。
世上没有谁能做到无条件的包容一个人,所以你想要过一辈子幸福的日子,那么就好好去打理自己的婚姻,像你钻研医术一样,怎么让你的夫君会喜欢你一辈子。
苗儿,你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别害怕,记住娘与你说的话,如果觉得他值得嫁,我们就嫁。嫁了之后也不要失去自我,更不要做让自己相公讨厌的事,好好的打理你们的小家庭,尽量让自己过得开心,好不好?”
朱成蕊仔细的回想着亲娘的话,她思索着自己娘与爹相处的各个片断,终于想明白了:“娘,让他进来吧!”
顾明兰长长的舒了口气,伸手搂着女儿亲了亲:“真想不到就在眨眼之间,我的小女儿都嫁人了!真舍不得啊,我这么娇养着大的女儿,竟然就这么给了一个臭小子,真不甘心!不行,我得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当上门女婿!”
亲娘的打趣,顿时朱成蕊傻眼了:冯毅远是冯家的长孙,娘说让他上朱家当上门女婿?她这不是开玩笑么?
明知道娘在打趣,朱成蕊还是眼脸红了:“娘!”
“哈哈哈…女儿被人抢走了,我得抱着被子哭去了…”
朱成蕊羞得一垛脚:“娘,我告诉爹去~”
冯毅远以为,今年的大年他得站在朱家大门外,嘴着冷馒头,抓着白雪当水喝过了。
当他听到顾明兰温柔的唤他进门,说是苗儿让他进屋时,一时不敢相信。
朱成杰一家与朱成烨师徒都回了朱家过年,虽然兄弟俩很气愤冯毅远以前的所作作为,可是后来他的行为又让兄弟原谅了他。
看冯毅远站在门外发呆不知道进屋时,朱成烨拳头一举:“姓冯的,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以后再敢欺负我二姐,你就准备送上你的小命!别以为你打了几次仗小爷我就怕你,不信明天我们比划比划!”
不管眼前这小舅子比自己厉害,还是比自己怂。
冯毅远明白最后败落的一定是自己,世上有谁敢小舅子干架的人?除非他不想与媳妇过日子了!
带着讨好又带着承诺:“两位兄弟请放心,冯某不才虽然犯过糊涂,可是绝对不会再犯一次,否则请两位舅兄教训!”
朱成烨撇撇嘴:“别舅兄舅兄叫,还早着呢!我二姐让你进门,可没有答应就嫁给你!等哪天你娶了我二姐,再叫不迟!”
顾明兰白了小儿子一眼,温和的说:“先跟老刘去洗漱一下,然后再喝点热汤…”
几个月没见到心上人冯毅远有点心急,他一恭到底:“婶,能让我先见见苗儿么?”
都说恋爱中的年轻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冯毅远有三个月没见到心上人了,他这种急切的心情,作为过来人顾明兰很理解。
只是眼前的男孩子一身邋遢、一脸憔悴得不像人样,顾明兰还是拒绝了:“听话,先洗漱吃饭,你这样子苗儿要看着会难过。”
冯毅远才想着自己几天没洗没睡,低头一看自己一身的风雪,锦白的袍子已看不起是灰是白,再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杂乱的胡子已经开始打结了,顿时他脸红了:“谢谢婶,阿远这就去了。”
自亲娘出了门,朱成蕊就在等待那个不算熟悉,却很想念的身影。
只是半晌都没见人来,朱成蕊有点急了:今天大哥与小弟在家,他们会不会不让他进门?娘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