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如此真是太过分,这是丝毫也不把我沈家,不把你这个左相,这个岳父岳母放在眼里啊!”
老太太既心疼又是气急败坏,不敢对着七殿下将气愤不满表现出来,此刻屋里就只有自家人,她是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住了。
沈相的脸色更显阴沉,倒是沈夫人并没太过激动的表现,尽管那聘礼之丰厚、之珍贵让她都不禁很有些眼红,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失态,毕竟是出身侯府的千金,这点儿见识和眼力劲还是有的。
况且,真正贵重的那些可是并没有显摆在外,而是都仔细的收在箱笼里,原封不动的抬去了浮香院。
她看了气急败坏的老太太一眼,优雅的放下茶盏拭了下唇角,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七殿下既是这般做了,也就表示了谁都不可妄动那些聘礼,改日都是要原封不动随了嫁妆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咱左相府还能贪了那一点聘礼不成?”老太太顿时如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般,激烈反驳,又说道,“且不说其他,就是汐丫头的嫁妆,也还得我们给准备呢。怎么说都是我沈家嫡小姐,又是嫁给王爷为正妃的,总不会亏待了她!七殿下却如此行为,真叫人寒心,倒还不如别送了这一百二十抬的聘礼过来,没的让人觉得堂堂亲王竟这般小气,还想着将聘礼收回呢。”
沈夫人又看了她一眼,依然是那姿态优雅的样儿,说道:“母亲这话倒也不对,七殿下既是将聘礼送上,不管是留在沈家还是给汐儿当了嫁妆,都不可能再收回到他自己的手上。”
“哼,汐丫头日后成了祁王妃,她的不就也成了是祁王府的吗?”
“哦?这么说来,母亲的嫁妆竟是都归入了身价公中?”
老太太顿时脸色一僵,她哪里有许多嫁妆?当年出嫁总共也不过才二十八抬而已,又不是什么珍贵值钱的玩意儿,最值钱的也就是一个铺子罢了。倒是这些时常从媳妇那儿搜刮了好些好东西过来,小库房里的那些东西也大都是从沈家公中漏出来的。
而哪怕是再少,女子的嫁妆也不可能会归入到家族公中,总要留在自己手里作私房,也是以防万一傍身要用的。
所以面对儿媳的如此反问,沈老太太的脸色可谓是分外精彩,从红到绿再到铁青,被噎得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这儿媳妇出身尊贵,嫁妆繁多,娘家势力更是雄厚,她是既想立规矩,又不仅有些畏惧,还有深藏在心底的那一份自卑和嫉妒。
她终是冷哼了一声,说道:“并不是老婆子我眼馋孙女的那一点聘礼,只是就按规矩来说七殿下就不该如此轻视了我们这些长辈!况且,我沈家将这姑娘养到这么大也是不容易,就算是要她点孝敬也丝毫不过分!”
沈夫人暗了暗目光,低头继续喝茶,对此不置一词。
三岁之前倒是确实养的不容易,但三岁后,除了将她送到那庵堂时捐上的一百两银子之外,也就是每年白银十两的生活费而已,总计二百三十两纹银。
而沈相听着这话不禁皱了皱眉,脸上划过类似尴尬不悦之色,终于开口说道:“此事再不必多言,因为二丫头的这婚约,我在朝中本就有些尴尬,现在七殿下既先摆出了这般做派,虽是有些不给我沈家留脸面,但往后在朝堂之上我反倒能更自在,就当是白生白养了这么一个女儿吧!”
事实虽如此,但直接这么说了出来,却还是让沈夫人不禁微变了脸色,尽管她也并不很喜欢这个女儿,可听夫君如此说来,岂不是也落了她的脸面?
幸而紧接着沈之诲就看向她,叹息着说道:“倒是委屈夫人了,只是你也知道,因为妍汐的婚事,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心里有些膈应,不说自七殿下回京之后,太子对我也时有怀疑试探,便是你与皇后娘娘的姐妹之情,也受了些影响。”
如此一说,沈夫人的脸色果然是好转了许多,也是想到了这些年来尽管她将那丫头远远的送了出去,不曾关怀多问,但与姐姐之间也确实有了些隔阂,不再如在家时的那般亲密无间了。
她微凝眉,算是认同了夫君的话。
反正她还有萱儿,又有两个嫡子傍身,少个女儿也无所谓。再说那丫头也始终与她不亲,在这左相府之内都是显得格外特别,格格不入的。
只是,可惜了……
自去年七殿下回京,她就甚是中意,尽管皇后是她的嫡亲姐姐,太子是她的亲外甥,可相比待在京城与大皇子争斗了这许多年也分不出个胜负的太子,她却觉得坐拥北疆五十万雄兵,得朝中大部分武将推崇的七殿下更有胜算,尤其是,皇上极其的宠爱他!
而正好,沈妍萱当日在街上惊鸿一瞥就将心沦落到了七殿下的身上,又逢皇上提起七殿下的婚事,她便适时的将那丫头给接了回来,原是想着趁机让沈妍汐这丫头交出当年贵妃送她的那块玉佩,再施计让萱儿取而代之,当了这祁王妃!
什么姐妹情深,什么血脉亲情?既然姐姐可以因为这一场无可奈何的婚约而这么多年来始终对她这个亲妹妹不放心,哪怕她已将那丫头送出了京城几乎是自生自灭也不能消除她那多疑之心的不安,那她为何还要继续委屈自己去继续讨好逢迎?
想到这儿,她不由看了沈之诲一眼,看到他这虽气恼却在同时也似真的放松的姿态,眼角划过一点讥诮。
她才不信他就没有想过借着沈妍汐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