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乔……”祁舒童的语气不得不放缓,“你来做什么?”
唐砚乔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她。
来之前,他也曾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再次见面,她会是什么样子,以及,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事实证明,离开他,她依然过得很好,脸色红润,似乎还长胖了一点,看起来饱满了许多,以至于……和以凉也不是那么像了。
这个女人本来就是极传统的美,不同于现在流行的锥子脸,她长了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又大气,十分耐看。那双眼睛也一如既往的清亮迷人,而且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似乎刚刚哭过。
唐砚乔的心底忽然涌起了极其复杂的情绪,痛苦也好,悲伤也好,后悔也好,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变成了……不舍。
是的,他到底不舍得,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哪怕她毫不留恋的杀死了他们的孩子,哪怕她决绝的选择离开他,他依然无法遏制对她的思念。这半个多月,他逼着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事上,不给自己丝毫的空隙,可是只要他一个不留神,那种钻心的疼痛就会冒出头来,一次次的把他伤到体无完肤。
而此时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用那双眼睛看着他,带着几许委屈和懊恼,双唇因为紧张而抿紧,泛着樱花般的淡粉色。
他再也无法克制,低下头,用力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已经无法再维持所谓的骄傲和自尊,如果他把自尊扔在她的脚下,可以换来她的一分迟疑和留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至少,此时此刻,她是真切的,温暖的,她靠在他的怀里,浑身都在轻轻的颤抖。
唐砚乔紧紧的抱着她,那样深的力道,似乎只要他抱的够紧,她就再也不会离开。
祁舒童情不自禁的眼睛发热,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哪怕刚刚看到他,她也表现的很镇定,可是此刻她忽然明白,她终究做不到释怀。
男人渐渐不满足于亲吻,他的手掌从她的后背一路往下,一点点的抚摸着,探索着……祁舒童猛地惊醒,用力的挣扎起来:“不!”
唐砚乔顿了顿,到底不曾勉强她,松开了力道,只是那双眼眸里却染上了几许自嘲。
“唐砚乔……”她努力平复着呼吸,“我……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么。”他的声音清淡而沙哑,“你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助?”
祁舒童心里一惊:“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低低的笑出声:“黎昕告诉我,你特意去找她,请求她带你去见我的母亲。”
祁舒童懊恼的咬唇,她早该知道,唐黎昕一点也不可信。
“你妈妈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他轻声开口。
祁舒童抿紧唇,没有说话,妈妈的情况根本不是个秘密,这个男人只要想查,恐怕就会立刻拿到远比她所知道的还要详细的多的报告。
可是,她却没办法开口请求他的帮助,因为她知道,他肯定会有所求,而他所要求的,是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给予的。
“舒童。”他牵起了她的一只手,缓缓的握紧,“我可以为你的母亲请来最好的医生,为她提供最顶级的医疗设备。”
祁舒童怔了怔,抬头看他:“需要我付出什么?”
男人的笑容有些苦涩:“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事。”
祁舒童震惊的看着他。
“只要你不再躲着我。”他轻抚着她的脸,声音带着微微的祈求,“至少,能偶尔让我见到你。”
她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即垂下了眼睛。
“……不。”她的声音抖的厉害,“唐砚乔,你知道这样是不行的,我们不应该再见面。”
他的手僵住了,接着缓缓的攥紧成拳:“你非要这么绝情吗?”
“我并不是绝情,而是……你明知道这样是饮鸩止渴。”她抿了抿唇,“唐砚乔,你应该去接触别的姑娘,接触不带任何夏以凉的影子的姑娘……你不能永远都沉浸在过去……”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他忽然震怒,“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不信我舍不得的只是你而已!你不相信也就算了,不要自以为是的对我指手画脚!”
祁舒童鼻子一酸,哽咽道:“对不起。”
“够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就当我没有提。”
“唐砚乔……”祁舒童忽然觉得难受不已。
然而男人已经转身离开,随着“砰”的一声响,她抬起头,能看到的就只有紧紧合上的房门。
第二天,祁舒童再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兴奋的告诉她,妈妈已经被转到vip病房了,而且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几位治疗植物人的权威医生致电,表示将莅临这家医院,给养母会诊。
祁舒童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到最后,她还是欠了他。如果他对她提出要求,她或许还好受一点,可是他最终无条件的帮助她,这份情太重,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还。
也许她永远也没机会还了。祁舒童把手心覆在小腹上,怔怔的想。
但是不管怎么说,妈妈至少有了一线希望。为了这一线希望,她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
一个月后,唐陈惠终于出院了,而她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最终也幸运的活了下来。在保育箱里待了那么久,这个孩子长大了一些,但依然很孱弱,还不足三公斤,甚至还不能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