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宵像是个刚谈恋爱的小女孩,此时,心里热腾腾的,像是揣了个热气球,满满的,几乎怎么都捂不住,要炸开一般。
梁爽带她到了偏厅里,收拾了下沙发,指着电话和沙发说:“你坐这儿,给孩子爸慢慢打电话,我去看看我妈煮的夜宵,弄点过来给你和两个小猴子吃。”
凉宵只淡笑着点头。
等梁爽走了,凉宵便提起那座机,按了牢牢记在心底的号码,她每天都要背三遍,怕自己记忆力下降,总有一天会忘记。
按到最后号码的最后一个数字时,她微微顿住了,不知道是怕,还是太激动,手指指着那数字的上方,生生的顿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终是按了那个数字。
电话,响了。
她按了按胸口,只觉得那里有个小兔子要跳出来。
她怎么会……紧张到这个地步。
是因为,太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吗?
可他们,也不过才两个月没有见面而已。
思念如潮水,如藤蔓,疯狂上长,紧紧缠绕着她的心。
仿佛一只只小手,牢固的纠缠住她。
于是,她的心,便心心念念的,满满都是他。
那头,顿了一下,才被接起。
男人熟悉深沉的声音,透过刺刺的电流声,传来。
“哪位?”
凉宵只听见那声音,便再也不能自已,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的眼泪,豆粒般大,一颗颗无声砸落下来。
那头的男人,微微蹙眉,又问了一遍:“哪位?”
可刹那,仿佛是惊醒一般,他声音里都含着颤抖,“凉宵?凉宵是不是你?你好不好?孩子好不好?凉宵,是你吗?是你吗?”
她终于忍不住,哽咽一声,啪一下,挂掉电话。
坐在沙发上,啜泣起来。
——景琛,是我,是我。
她很好,孩子也很好,就是……想他。
座机,又响了起来,穿透静谧的空气,吓了她一跳。
她没有勇气去接,怕自己哭的不成样子,又怕自己忍不住让他来接她,可她,却没多久好活了,怎么能忍心,让景琛看着她死呢?
梁爽端了一碗饺子进来,只见凉宵拔掉了电话线。
她一愣,见凉宵哭的眼睛红了,只问:“你怎么了?不是说要给孩子爸打电话吗?怎么电话响了又不接?”
梁爽放下饺子,坐到她身边担心的询问。
凉宵吸了吸鼻子道:“梁医生,你有爱过一个人吗?爱到觉得连死都行,可就是没有勇气和他说话,也很怕很怕,自己会拖累他。”
梁爽拍着她因为啜泣而微颤的背,“凉宵,坚强点,在这里,两个月了,我没见过你哭过。你肯定忍了很久了是不是?两只小猴子也五个月大了,你会想孩子爸,是正常的。既然当初做了决定,就是牺牲自己也要为陆先生生下孩子,那就勇敢点。”
凉宵只点头,拼命的点头。
梁爽将饺子端给她,“吃点饺子吧,我妈自己包的,快过新年了,你是在这里过年,还是……”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安心生孩子。”
梁爽算是听懂凉宵话里的意思了,轻拍着她的背。
凉宵红着眼道:“只是要打扰你和梁妈妈了。”
“没事,我爸走的早,每年过年,就我和我妈两个人,怪清冷的,你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过年,还有这两个调皮的小猴子,我妈别提多高兴了。她一天到晚天天催着我结婚,在我耳边这几天天天念叨着,什么时候也像宵宵一样一生就是俩!”
梁妈妈和梁爽一样,都是直爽热心的人,凉宵在这里,过的也算不错。
只有一个不好的就是,想他。
凉宵被梁爽逗笑了,可又心里难受。
这深长的夜,仿佛没有那人的拥抱,变得更长了。
真冷。
————
蔡森第二天一早,便早早送陆景琛到了火车站。
陆景琛进大厅后,时不时看腕表走动的时间。
仿佛已经迫不及待。
到潍城,恐怕怎么也是下午了。
不知道今天,到底能不能见到她。
一路上的忐忑,思念,疯长。
到达潍城的时候,是下午一点。
他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到魏村。”
结果,那司机惶然的看了他一眼,提醒他说:“先生,从火车站到魏村,可要好几百块的!”
陆景琛只迫不及待道:“你开快点,一千我都给。”
那司机瞧了他一眼,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去魏村干嘛的。
一路上,有些颠簸,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天气不是很好,天色已经有些灰蒙蒙的。
陆景琛一直在翻着手机里的照片。
他的相册里,只有她,都是她。
大概到了五点,出租车终于开到一个村庄前,天,已经黑了。
陆景琛直接给了那司机一千,那司机高兴的直把自己的名片往陆景琛手里揣,“这是我的号码,需要接送记得叫我!”
陆景琛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些东西,他看了一眼那村庄外面的牌子——
魏村。
他看了下手机短信,苏眠给他的地址是,魏村9号。
他提着东西,从小巷子里穿进去。
小巷子里的灯光暗淡,路灯隐隐绰绰洒下一道清辉色的挺拔身影。
村庄里,偶尔有狗在呜呜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