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人是夺人眼球的,这一点在哪里都行得通。不少病人围了过来。
陈苏摊开大幅绣布,房屋街道树木河水,一针一线,栩栩如生。陈苏低垂的眼皮下,缱绻的柔情流淌。
一护士奇道,“你还不看着你的病人?她平时都是默不作声的,这回要开坛做法啊!”
一护士眼皮都没抬,“我可是知道,她从小到大针都不会拿,多了重人格就是天赋异禀了,我都羡慕呢,可惜她的作品都给那个副总收走了!不少医师给精神病治病反而自己得了病,我只负责打针喂药,你爱去你去!”
陈苏拿起一根针,“树影跟树叶不吻合的地方,我就用针挑起来,挑完了你们再看。”
那个物理学家也起了兴致,双眼瞪成铜铃大。
手起针落,他跟着后面念,“13866……”
陈苏笑,“看吧,这就是树告诉我们的,他确实到了这个地方捡了手机,拨了这个号码。下面我们看他的联系人,你们看这条石板路,它暴露在阳光之下,按理说该镀成金色,这里面却有很多暗色。”
陈苏飞针的手指根根葱白细腻,快的让人目不暇接。
两个字浮现,一病人念道,“什么平?”
他拽文道,“毕业没?大言炎炎,小言詹詹的‘詹’!”
陈苏不悦的勾起眼梢,“詹平才不啰嗦呢。”
陈苏伸手要手机。
他双眼微妙的闪了一下,如果他否认这个号码和名字,就是否认他曾经时空穿梭过。
是真理还是悖论,就在这一念之间。在场病人都露出紧张兮兮的表情。
他稍一思考后道,“手机是我捡的,电话是我拨的,自然该由我验证。这个人如果是詹平,就证明陈苏能读懂自然语言。”
“嘟……嘟……嘟……”
陈苏的心脏狂跳,下针的手没有章法。
第一遍,没人接听。
第二遍,10秒钟后接通。
他喘了口气道,“是詹平吗?”
一病人把耳朵都凑了过去,只听里面有清晰的男人声音,“我是,你哪位?”
没有回音,没有杂质,每个字就是每个字。
陈苏的某个部位像绣布里的河水,暗波汹涌。灵魂落进去,被推来搡去。
病人咋呼开了,“他真的能穿越时空!”
物理学家跟陈苏一道在树林中散步消食,地上一层枯黄的树叶,有病人蹲在地上玩叶子。
他在前面走,声音和缓的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者,“这个院区是新盖的,油漆味还没散尽,真是把我们病人不当人。换了家又什么感想?也是,你一个月就来两天,对哪里都陌生。”
陈苏笑,“有特异功能的物理学家我是没看到,三只手的扒手倒是见识到了。”
他猛一回头,两眼梢吊到太阳穴,一脸扭曲狰狞。
“哈哈!你看出来了!物理学家算什么?科学算什么?只会用复杂的公式得出一个没有说服力的理论,又说服了谁呢!我只需要用一点小把戏,就能让这些人臣服!他们以为我是精神病,还有人试图来拯救我,然后我就用一点肤浅的量子泡沫和平行宇宙知识打发了他们,然后两个医生成为了我的狂热粉丝……这只是我征服世界的第一步!光抑郁症患者就占世界人口比例的3我得到了这个群体,就是得到了至少3的武器!我明明有语言的天赋、雄辩的才华和广博的知识,却在这个没有人权的国家要么沦为讲师,要么做传销……不,我不屑!伟人之所以伟大,就因为他敢为常人不敢为,创造规则而不是被规则束缚!正常人都是胆小怯懦的,所以连大脑都不敢开,而他们眼中的疯子,才是配与我作战的武器……”
陈苏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
他双眼凶光腾腾,“你不信?我都组织好了!”
陈苏细白的手摸了摸狐狸毛领,往他的怀中歪了歪脑袋,像蛇吐着信子诱惑道,“我最崇拜英雄了!”
他的英雄主义瞬间爆棚,双手揽住陈苏的肩膀,恨不得把她捏碎。
下午一点,午休的时候。
物理学家道,“你们跟着我来,那个点就是虫洞,我就是从那里穿梭时空的!站上那个点,就没有人再说你们是疯子,就没有囚禁,没有这个谬误的不可理喻的世界!”
一群病人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张牙舞爪,面孔狂热,直奔铁门。
护士被吓的没了主张,保安抡着警棍劈头盖脸的打,警棍反被病人夺了去,场面一片混乱。
这个新盖的院区还没来得及完善保安系统,铁门很快被病人冲开,已经有人报警。
陈苏没穿病号服,就像换了便服的工作者,不慌不忙的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她的手中有一幅刺绣,口袋里有一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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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是在郊区,陈苏走出来时,只见宽广笔直的水泥路,一望无际的枯黄稻田,没有人烟,只有私家车驰过。
一个看不懂路标的路痴,一个连国家版图从南到北基本常识都没有的女人,站在路边,很是彷徨。
一辆电动车过来时,陈苏急忙招手,“大叔问一下,去城里怎么走?还有多远?”
才刚过四十的路人很是不悦的看着这个穿皮草戴钻戒的已婚女人。
陈苏说完就有些腼腆,歪着头,左手绕着右侧的卷发,一副不符年龄打扮的天真样。
看在路人眼中就是搔首弄姿,美女在哪里都是有优待的。
路人笑,“城里?这个词真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