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灰色的……最土气的颜色。”
“灰姑娘?”
“继父和母亲就是这样称呼我的。”
“继父对你很不好?”
“冷暴力……是冷暴力,先生。从小到大继父都对我视若无睹,而母亲又很惧怕他,依赖他,对我也不宽厚。哎,我才不在意呢,为对我不公的人而顾影自怜——不,我才没那么傻呢!何况,我迟早会长大,迟早会嫁人——”
“你怎么在宫廷里?你的继父和母亲是宫廷里的权贵?”
“不,他们都很卑贱,我能过来是因为,精灵帮助我,让我变成了美丽的公主,我就与王子相恋了——可是,这事被真正的公主发现了,她有意羞辱我,就让我灰头土脸的留在这里看他们夜夜笙歌……那个声音不在楼下,而在塔顶。”
“你被夺去了恋人,你不伤心吗?”
陈苏高昂着脖颈,纤细的蓝色血管绷直,似是在忍着怒气,“这位绅士你真愚蠢,为不值得的人伤心,这么愚蠢的事我会做吗?”
“既然你不在意,为什么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看了又怎么样,没有精灵的帮助,王子永远认不出我来——不,我干嘛要伪饰成他喜欢的模样,我有高贵的心灵!”
“你还是介意?”
“不——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你可能不知道,我天天烧火,力气很大,我一冲动就能杀死他们!”
“你和公主,王子更爱谁?”
陈苏双眼一打开,瞪圆了瞳孔,面孔异常扭曲,歇斯底里道:“当然是我了!我是真身,公主她只是一副华丽的皮囊!”
“你什么时候与王子相恋的?”
“两年前。”
“那公主呢?你什么时候发现公主的存在?”
“就在南瓜车打回原形的当夜。”
“你与公主当面对峙过吗?”
“没有,公主从来没有现身过。”
“公主一直在塔顶?”
“塔顶的阁楼有一把锁——只有我有这个钥匙。”
“那王子怎么跟她相会?”
“就在南瓜车打回原形的当夜,王子从我身上,拿去了这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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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县最高档的酒店,包厢里,除了何旭和m.shaw外,还有一个闲懒的靠在椅子上,侧身相对的男人。
男人的脸是鬼斧神工的俊朗,比何旭还要高半个头,有一种长期处于上位者的运筹帷幄的泰然风范。
男人连说话都没有正脸相对,做过头了拿乔,做砸了便是装,而男人却是刚刚好的矜贵。
何旭心里火急火燎道,“m.shaw,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让公主现身?这样又如何对症下药?”
m.shaw笑道:“何先生稍安勿躁。经过我和病人父母的沟通,可以断定,这个灰姑娘是病人的主人格,病人性情直率爽朗不拘小节,也不扭捏做作.爱好打扮,是因着她本性孤傲意志坚韧……说白了一点就是,下人的命主子的性情。两年前病人与心上人相爱,童年不公给她留下的阴影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她很自然的把自己放在了卑微的立场。心上人寄托着她摆脱家庭困境、奔向幸福的期许,尤其是病人主动提到冷暴力,可见她本质里的敏感,心上人对她的冷淡可以说就是致命的!”
“那个公主是她的第二人格?”
“正是。每种人格的存在都需要一个生长期和一个播种的契机。两年前病人与心上人恋爱,如果我料的没错的话,病人和心上人的第一次就是她穿上水晶鞋的那一天。正因为心上人把她打回了原形——她在心里埋下了种子,又经过两年的生长期,加上近期的致命打击——第二人格才破土出来了!”
何旭被这个“第一次”“心上人”激的烦躁不已,揉着眉心道,“这谁能知道?难道我还能套出她的房.事不成?”
m.shaw摇摇头,“何先生一点都不诚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病人心上人这种人,不解风情缺乏人性,怎么可能体恤女人?”
何旭眼睛眯了起来:“你们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窗前的男人依然没有回头,轻笑随风而来,“你以为国际催眠大师是谁都能请得到的?自然要派上大用场了。”
“你们……是针对詹平而来?”何旭皱了眉头,楚兰乔也是一个契机在床上了解到了陈苏的身份,苏万重捂的很深,他丝毫不怀疑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很显而易见,不是么?”
“詹平就一手艺人,有什么好处?”
男人的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似真似假道,“或许是詹平挡了我的道……全国石雕大师这个桂冠么,那可是得一条血路踩出来的!”
男人的手指修长干净,包养的极好。
一看就不是做石雕的料,男人不想说,肯定有他不说的道理。何旭也不在意,只要他们是统一战线就行。
男人单刀直入道,“何先生希望我们怎么做?病人是心病须有心药医,只要她嫁了詹平,或许就不药而愈。如果这是何先生的圣父心愿,m.shaw自然能够满足你。”
何旭到底是不甘心的,“我想看到她的第二人格。”
“何先生真是天方夜谭!这有悖m.shaw的医德,因为一旦诱导出第二人格,可就未必能塞的回去喽!”
“诱导?”
男人笑的格外快意,“对啊,病人的第二人格作为附属人格,又是初生儿,不健全的时候最好骗了。”
“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