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还从未听她如此哭过,一年半前她刚穿越来时虽是震惊,发现她的魂魄也还在后,却是兴致极高,一边想办法寻死穿越回去,一边跟她说说自己家乡的事情。但后来一次次失败,她也渐渐变得心事重重起来,这种希望被一点点摧毁,濒临绝望的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劝道:“姐姐你莫要伤心,这是我的身体,要走也是你,我定不会离开,你莫要胡思乱想,肯定还有机会,上苍仁慈,能把你送来,必然也会让你回去。”
商凌月听着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这么体贴,已然快要绝望发疼的心好受了些,擦了擦流下的眼泪,声音沙哑笑道:“这还差不多,你得抢回自己的身体,我回去后会永远记着你的,月儿。”
月儿听她这么说,可深知她抱持的希望已经很小了,只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死心,暗暗叹了口气,若当真回不去,但愿她能想开,不要枉费上天赐给她的这次生机。她在家乡的地动中也许被救到医院时就死亡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不想让她继续沉浸在穿越的事情中,她随即出声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刚占据我身体的时候吗?”
商凌月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擦了擦还有泪的眼角,轻“嗯”一声:“记得,永泰三年腊月初二,你的生辰,现在是永泰四年七月,我已经来这里一年半了。”每一天她都数着,简直度日如年。
月儿黯然笑着回忆道:“那时皇兄已经登基三年,锦衣玉食,生辰也过得隆重,姐姐可知三年前他未继承皇位时,我和他从未曾穿过一件完好的衣裳,也未曾吃过又热又可口的饭菜,吃穿用度还不如最低等的宫人,我如何也想不到会有那么一日。”
商凌月怔了一怔,她穿来后,一句也没听她提及过去的事,刚醒来看着这具皮包骨头,像从难民营出来的瘦弱身体,她怎么也不相信是穿越到了一个公主身上,御医诊断过,用现代的话叫营养不良,脾胃虚弱,吸收不好,是打小落下的病根,得慢慢调养,好在这一年半,这身体大有起色,现如今看着像个健康人了,不由打起了精神,专注问道:“你不是公主么?你皇兄还是皇子,怎会过得这么不好?”
月儿平静笑笑,道:“说来话长,我从头给姐姐讲。”
商凌月好奇心瞬间被吊了起来,急忙点头:“嗯。”
月儿回忆了半晌,缓慢道:“母后原是张贵妃身边的宫女,偶然得了父皇宠幸,生下我和皇兄,张贵妃恨母后在她宫里受父皇宠爱,父皇离开后,暗中百般折磨。父皇对母后本就是一时兴起,并无多少喜爱,再有张贵妃从中作梗,没过多久就把母后和我们忘在了脑后,张贵妃将母后安置在了冷宫里,越发肆无忌惮折磨她和我们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