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截断他的话头,“师兄身为神医,可有入宫……看过他的病情?”
齐神医顿时沉默,良久才道:
“宫内有御医,我身为江湖中人,是江湖上的神医,即便当今天子信任我,让我给他瞧病……
他朝中的大臣,想必也不敢……拿自己主子的身体开玩笑,让我一介江湖郎中,入手宫中贵人病情……”
…溲…
…………
丧母之痛,有多少人切身体会?
只是,眼下不是冲动的时候…恧…
木桉听命,将绿若拦于院外,不让她踏出阡陌苑半步。
绿若失去理智,赤红着双眼,“公子,你莫要拦着奴婢,苏丞相卑-鄙-无耻,手段毒辣,奴婢一定要杀了他,为娘亲报仇!”
木桉卫辉一众太眸,似是诧异于……绿若适才所言,到底有几分真假……
抑或者是……听见苏丞相三字,加之所联想起来的关系,有些不明的抬谋。
掩在宽大袖袍之中的素手……猛地一颤,苏子浅斥责道:
“胡言乱语!嬷嬷离去,我们自当是难过伤怀,心痛难忍的,这是人之常情,可是……
这却不是……绿若你可以胡编乱造的!嬷嬷之死……的确蹊跷,但个中缘由……我们尚未弄明,你怎敢……口口声声说,是丞相的过错?!”
红凌心思玲珑,一下便听出,苏子浅在替绿若圆话,也接口道:
“绿若姑娘,红凌知你,对于嬷嬷逝去一事,难以接受,故而有些口不择言,这是可以原谅的,只是……
相爷德高望重,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绿若姑娘若是……想说相爷没有将嬷嬷照料好,怕是……还须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不是么?”
以绿若婢女的身份,她刚刚所言,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一顿板子的惩处,算是最轻的……
绿若心中愤恨难平。
如今……她心头上,有一股怒气夹杂着怨气,一直冲撞着神经,断了理智。
根本就听不出苏子浅……与红凌的言外之意。
“公子,奴婢什么都可以依你,但是,杀母之仇……大于天,奴婢没有办法,继续委曲求全……
此生……不手刃苏丞相这奸贼,奴婢……”
“住口!”苏子浅像是听不下去一般,她望向绿若,疾言厉色道:
“绿若言辞有失,以下犯上,来人,把她给本官关起来,没有本官的允准,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绿若眸光一滞,有些不敢置信,“公子,你要罚奴婢……”
“拉下去!”
木桉拱手行礼,“是,大人。”
……
…………
窗外照进的日光,恍惚中变得淡漠起来,投在黑袍少年的身上,略略有些凉薄疲惫之感。
“红凌,本官将阡陌苑的一切事物……交由你来料理,而你……却将嬷嬷的事情,隐瞒于本官,你,该当何罪?”
“辜负了大人对奴婢的信任,是奴婢的过错,奴婢愿凭大人处置。”
红凌跪在地面上,深深地叩首。
嬷嬷之死,虽那时……将此事告知苏子浅,亦无济于事,更甚之……
还会分了苏子浅的心思,无法集中精力,治理洪水一事……
可……
苏子浅将阡陌苑交于她打理,给了她无限的信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苏子浅……真正做到了主子的角色,而她……却有失属下的职责……
有惩处……于情于理,她,绝无怨言。
看着手中未处理的文件,苏子浅一目十行。
“既然如此,那就罚你面壁思过三日,罚扣俸禄三月。”
“奴婢领命。”
白皙的手指……拿过另外一个文件,苏子浅眸色深沉,“除了此事,你还欺瞒了本官什么?”
红凌的身子一震,不过此动作并不明显,常人难以觉察。
沉默了半晌,红凌开口道:“有件事情,奴婢不知,于大人而言,算不算是欺瞒……
奴婢发现,近日四小姐……有些不大对劲,自,她被香贵妃宣召入宫后,她便极少来阡陌苑……
甚至……连她的婢女彩依,都极少过了传些四小姐的消息……”
当初,自苏子浅离开京都开始。
来阡陌苑与她们谈天说地,说说女儿家的事情,苏染笑是一天都没有落下。
方嬷嬷死后,苏染笑……亦是伤心至极,来阡陌苑……则更是频繁。
她……没有相府小姐的娇气与傲气,常常来阡陌苑,与红凌谈聊起苏子浅,嬷嬷与绿若,缅怀那些快乐的日子……
而……当她被香贵妃,召进皇宫之后……
不仅来往少了几许,连说话……都冷淡了几分……
“香贵妃?”苏子浅移眸,目光落在跪在地面上的卑微女子。
“染笑何时……被贵妃娘娘召进过后宫,以什么理由,召进过几次?”
“由着……贵妃娘娘是密召四小姐,具体什么缘由,奴婢并不太清楚,且……四小姐亦从未向奴婢,提起过此事……
林林总总,算得三次。只是这三次,是奴婢……亲自问过四小姐之后,才得以知晓的。”
黝黑的双眸缓缓眯起,苏子浅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心里突生不安。
三次……
又都是密召……
香贵妃素来与她不和,而……苏染笑是她的人,香贵妃不可能不知道……
如此大费周章,香贵妃想做什么……
苏子浅微微合了合眼眸。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