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依旧如昨,只是他的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看到他,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美好和残酷的记忆,立刻如潮水一般纷至沓来……
“阿皓,你醒了。”景之脉突然开心地笑道,“阿皓,你快看啊,夏夏来了,夏夏来看你了。”
夏晴深飘远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她看到景之皓那双深幽俊魅的凤眸缓缓张开,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妞妞,真的是你吗?”他似乎很努力地牵起嘴角,露出一抹开心的笑。
可是因此,却好似牵引到了伤口,眉心一紧,然后便忍不住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景之脉大惊失色,急忙弯下腰帮他轻轻地拍着背。
夏晴深沉默地看着他们,就好像在看一场戏,心里竟然平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她此时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竟已经放下了。
这个男人,今生今世,无论生死,再与她无关。
夏晴深轻轻地呼了口气,慢慢抬起眼睛,看向对面窗外的阳光。
灿烂如金的光芒中,忽然浮现出另一张俊酷坚毅的脸孔。
胸口里面,情不自禁地弥漫开丝丝缕缕温暖柔软的情愫,她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然后,她漠然地看了一眼景家兄妹,忽然转过身,一声不响地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嗵的一声巨响,同时还伴有景之脉惊恐的叫声。
“阿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坏啊?”
夏晴深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却见景之皓扑倒在床边的地板上,仰起苍白的脸,默默地看着她。
毫无血色的唇角,不停地涌出汩汩猩红的血液。
那双在平日里微微一笑百魅横生的凤眸,此刻却隐含着一抹淡淡的忧伤,真是令人望之而心碎。
可是落在夏晴深眼里,却只觉的讽刺。
这个男人,演技真的很不错。
景之皓咳嗽了几声,微微嘶哑的嗓音缓缓道:“妞妞,四年前的恩恩怨怨,我只能说,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不求你原谅我,我惟愿以我之命,还你之殇,等到来生,我定会努力找到你,弥补我今生对你的亏欠。”
夏晴深神情淡然地立在门外,清澈的眸底波澜不惊,望着对面一脸深情的景之皓,缓缓地道:“景先生,请你记住,我叫夏晴深,你口中的那个妞妞,早在四年前就死了。还有,你以为你的一句身不由己,就可以将自己置之事外吗?还说什么来生,你以为像你这样的人,还会有来生吗?我今天之所以过来,不是来看望你的,更不是来听你叙旧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真理——自作孽,不可活。”
说罢,夏晴深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景之皓盯着空荡荡的门口,沉默不语,刚刚深情脉脉的眼睛,此刻渐渐变得森冷阴鸷。
景之脉蹲在他身边,伸开双臂抱住他,哭泣着道:“阿皓,别难过,只要你活着,就还有希望,夏夏她那么爱你,一定会原谅你的,你一定不能放弃啊……”
景之皓的眼底忽然慢慢浮起一层晶莹的水光,轻声低喃道:“姐,我真的很爱夏晴深,我不能没有她,姐,我不想死了,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姐……”
景之脉抱着他不停地点头,“好,只要阿皓好好活着,姐一定会帮你,只要你好好活着……”
景之皓把脸埋在姐姐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苍白的唇边,却无声地勾起一丝邪狞的笑容。
来生算什么?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你都别想躲开我。
——
解开了心结,夏晴深心情很好,便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慢慢闲逛着。
夏日午后的阳光还很炽烈,逛了也不知多久,她忽然感觉有些微微的晕眩。
她慢慢走到路边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下,伸手扶住粗壮的树干。
阳光静静地穿透茂密的树叶和枝干,在她身上洒落无数金色的光影。
她仰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头顶那些虚浮变幻的光影,身体突然控制不住地晃了几晃,慢慢地跌倒在地……
眼睛闭上前,她恍恍惚惚之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夏晴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糟糕的梦,梦里乱纷纷的,到处是嘈杂的声音和纷乱的人影,吵的她头痛欲裂。
她很想跳起来大喊一声——让我静静……
可是她浑身无力,眼睛也睁不开,只能任由自己在一片纷杂中煎熬。
终于,四周安静了下来,她也终于可以安静地睡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很大很宽敞,装潢得竟然也是古色古香的古典风格。
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间房间里的装饰用具什么的,看似古朴无华,却都绝非凡品。
夏晴深猛地坐起身,有些不安地环顾四周,但是发现房间里就她一个人。
她低下头,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只穿着一件浅碧色的吊带睡衣。
夏晴深的头顿时疼起来,她有些惊慌地掀开身上的薄毯,赤着脚在房间里寻找自己的衣服,可是整间房间都找遍了也没有。
她只能先把那块样式精美的薄毯披在身上,双手怀抱住自己,在屋子里无头苍蝇般转了几圈。
她抓了抓头发,赤着脚走到门边,伸手轻轻拉开那扇制作精良用料考究的房门,心想这里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