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就说过,他不仅有强迫症,同时还有洁癖,在看到屋里凌乱的景象之后,顾维沉默了片刻。比他言语更快一步的是他的动作,将丢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拾了起来,收拾完后,他对我说:“半个月,就乱七八糟的。我不回来,你打算就这样?”
“不好弯腰收拾。”我靠在门框上解释道,“而且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后天回来吗。”
难得我成功呛了顾维一次,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一直等了半个月还多,才见到他回来。
回来?
我被自己的想法怔住了,睁大眼睛回想自己刚才的念头,被吓了一跳。十几天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竟然会期盼着他回来。习惯了晚上睡觉时身后有一个人,还是习惯了吃饭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怀孕期少吃热性的食物,或者是我在沙发上强打着精神看电视,会有一个人强硬地命令我去休息。
“公司那边发生了些事情。”当我还处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的时候,顾维已经开口,这是他头一次与我主动说起他们公司的事情,“之前的收购案出了点问题。耽误了时间。”
“哦。”
他深深地瞥了我一眼,抽回我握在手里的手机,放到了桌子上,“对方提起了以前收购的案例,谈判的时候有些棘手。”短暂的停顿了下,上下打量起我,最终视线落在了隆起的腹部上,轻声问我:“去做产检了吗。”
他还好意思问,我不耐烦地说:“去了。前两天。一切都正常,除了医生让我晚上多去散散步。”
如果一切都按照现在的节奏,或许没多久,我就心软了,再然后就老老实实地与他一同回q市。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十二月的天气已经不能仅仅用大衣就可以阻隔寒冷,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也没有像q市的公寓那般拥有独立的小区与设施,我们两个人走在马路上,气氛颇为怪异,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顾维将陪我散步当做了一项工作,一切可能遇到的情况都想到了。我怕冷,于是他就牵住我的一只手,同他的左手一起塞进大衣口袋里,我早就换上了羽绒服,如果这种天气,我还学他只穿着大衣与围一条围巾,大概早就冻成了冰棍。
“还冷?”路灯下甚至可以看见他说话时呵出的白气。
“有点儿。”另一只手早就缩在了袖子里,指尖握在掌心里。还是冰凉的。“在家里散步不是也一样吗,非要……”
“家里?”他像是听见了个笑话,“家里那么大的地方,你是想婴儿学走路?”
“……”好在走过了有路灯的地方,不然他一定不会错过我眼神里的愤愤。
这个时候,路上的车都不多了,我心里感叹,也只有小城市里才能在这个点,走在马路上散步。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他便已经带着我直接见缝插针般地穿过了马路,我愣了几秒,心想违反交通规则的事情,他竟然也会做。刚停住脚步,就听见他让我走到里侧,说完,他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我的右手,顺其自然地将指尖冰凉的左手握在了手里。
顾维皱了皱眉,他的手比我的体温要高不少,“你以前冬天拍戏的时候----”
他话说了一半,我就明白了,“穿的比现在还厚,口袋里还要揣上一瓶热饮。”
第二天晚上出来散步,我还在抱怨天气冷,顾维就将一瓶没开封的热饮料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愣了愣,他从来不喝这一类果汁饮料,甚至挑剔地只喝过滤器里的纯净水,我连瓶子一起揣进口袋里,炙热的温度从瓶身传递到手掌上,我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顾维扬眉反问,“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生疏了。晚上应该花时间好好交流一下感情,你说是不是。”
我扬起笑脸说:“之前你可是说过再忍耐几个月都没有问题。”
他比我笑的更虚假,“忍耐与交流感情不是一回事。”
其实不就是以交流感情的名义做夫妻之前的事情吗,我没搭理他,直到回了家,洗完澡后,我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换顾维去洗。现在浴室里除了我的洗浴用品之外,也有他的了,他大有想要将这里当做长久居住地的打算,甚至打算在年底mik年会结束后坐夜班飞机回来。
我说你有病吗,飞机票不是钱。
我忘记了与这个人说钱,是个蠢事。
顾维没有因为我的那句话生气,他将杂志搁在旁边,抬眼说q市有房子不住,来这里租公寓,你和我回去,我就不用花时间也不需要花钱。
我将我与房东签订的合同扔到他眼前,他看了一眼说,一月初?
我说对,最早也要一月初才能搬走。
谁知他说,年底一起回去吧,反正你付这里房租的钱,间接等于是我在花钱。
我翻翻眼睛说,你想的挺美,q市我租出去的公寓,是我自己的钱买的,婚前财产的决定权当然在于我。
顾维擦着头发出来时,我的头发还只是半干,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了他同我说话的声音,直到他走到跟前,头发上的水珠滴在了我鼻子上,同时也遮住了电视,我才心有不甘地关掉吹风机,“你刚才说什么?”
墙上的时钟告诉我们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他坐在我旁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程暮。”他突然正儿八经地喊我的名字,“一直住在这里,始终不是一个长久的事情。”
“我知道。”我低下头看到自己隆起的腹部,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