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土生土长的q市人,而蔡明明则是人生的半途中漂到这边来的。
我当时就觉得怪,蔡明明她的出身校不错,去b市,去市,都可以找到不错的工作,可她就偏偏跑到了q市。
她咯咯地同我说:“谁愿意去那些城市找罪受啊。”
我笑嘻嘻地说:“我呀。”
她白了我一眼:“得了吧,你在q市有房有车,还有个老公,你会舍得去那些城市找罪受?”
我认真地想了一想,对于房子与车,我似乎很轻易就能将它们割舍掉。
而顾维,在多次的犹豫之后,我发现,我似乎不太舍得了。
蔡明明一个人漂在q市,朋友或许有,但是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多。所以当有人用她的手机打给我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打错了。
不然就是她将手机丢了,打给我的人是个诈骗犯。
可是在我听清对方的话之后,我倒是希望这是个诈骗电话了。
五个小时前,我还在家中与她在电话里打诨。
十分钟前,一通电话告诉我,有个叫做蔡明明的人酒精中毒。
而现在,我正坐在出租车上。告诉司机,去市中心的医院。
坦白讲,我与蔡明明的关系,并没有铁到需要为她付出什么。我们可以打电话聊天,在网上谈八卦,抨击一下对方的审美,又说说抛弃妻子的男人有多么的可恶,但是也仅仅是点到为止。
我印象里的蔡明明,不是一个嗜酒的人。年会上的时候,她喝的并不多,浅酌两口,给对方一个面子而已。反倒是我喝了个酩酊大醉,最后被某个人下了戒酒令。
我与他闹了,也没用,说一不二的男人总是可以准确找到我的软肋。
假如有天生一对的话。那么说的一定是天生就是仇敌。
而顾维恰好就是我的那个天敌,我竟然觉得他让我戒酒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有点甘之如饴。
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我出门的时候,天还带点亮色,现在已经是沉沉的深灰。出租车在进入市中心后的速度明显减缓了。偶尔还会堵车。
我真是有病,一个普通交情的朋友而已。
司机不耐烦地手指敲着方向盘,“这交通,还叫人买车,再卖就要扛着车走咯。”
“可不是。”说着,我低下头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六点了,顾维肯定已经到了家。我拍拍自己的头,忘了将我出来的这件事告诉他,于是忙编辑短信,可惜还没来得及按发送,铃声就响了。
“出去了?”
很显然,他有些意外。毕竟往常我即使出去也都是在白天里,少有在晚饭点这个时候出门。
怀孕后会晕车的毛病到现在还是没有好,我特意将车窗摇下了一些,拉好头上的帽子,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点犯恶心,我压住想要干呕的恶心感,“嗯,在外面,朋友出了点事。”
他一下就猜到了是谁,但是没有点破,而是问我:“你现在在哪儿?”
“出租车上。”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去看看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
“那我等你回来做饭。”
我握着电话,如果这叫做幸福感的话,那么我早已经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他又说:“如果你回来的晚了,那么我就考虑做素菜了。”
我说:“我可是产妇,需要营养!”
他轻轻的呵呵笑了两声,“程暮,六个月了,还拿自己当宝贝呢?”
我骂了他一句:“六个月就不是你的宝贝了?你们男人可真是薄情郎,永远记不住家乡的水好喝。”说罢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多吃素,早恢复。
真押韵,我忿忿地回了他一条:多吃肉,长胸部。
这回他就没有再回我了。
市中心医院病房楼,十七层。
医生告诉我,蔡明明刚洗了胃,正在病房休息。
我点点头。
主治大夫是个五十上下的人,扶着眼镜打量了我两下,“朋友?”
我说:“嗯,朋友。”
他摇摇头,“你那朋友送来的时候,手机里就没几个联系人,她爸妈是外地的吧?”
我怔了下,说:“是。”
“小姑娘这个年龄,还是少点喝点酒啊,对肠胃都不好。”
我又是点了点头,“之前打我电话的人是您吗?”
医生说:“怎么会是我,自然是有人在她家发现她昏倒了,才送来的。”
我哦了一声。
蔡明明躺在病床上,嘴唇都泛了白,脸也是惨白惨白的,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程暮,我难受。”
气若游丝。不是离得近,我根本听不到她在嘟囔什么。
“你再多喝点,就不难受了。”我翻翻眼睛冷言说。
她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却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至于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她却还有力气与我辩,“你不懂。”
说完,她就将脸埋在了被子里,“软饭男我也认了,就当良心喂了狗。可是,可是……”她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
是有别的男人吧,我瞅了她一眼,猜到了几分,“喝了多少,老实交代,可别说你喝果啤喝的住了医院。”我搬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真没多少。”
“那你下次再快死了,也别打电话给我。”我剜了她一眼。
“不是我打的。”蔡明明哑着嗓子的声音传来,“我不知道谁给你打的……”
病房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