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看就是刚洗完澡的。
我有点尴尬。谁的一生里能经历过一次这种装服务生敲开酒店客房门只为了狠狠报复的事情,大概也算值了。
这里是蔡明明的主场,我稍稍往旁边退了退,想看看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开门的人见了什么都没有带的蔡明明,就猜出来她根本不是什么服务生。“客房服务?”
蔡明明没有脱下高跟鞋朝对方的头上砸去,也没有像很多电视里的,见到负心的男人,狠狠地扇过去一巴掌,她翁动嘴唇,半响后说:“抱歉,打扰了。”说完她拉过还靠在墙上的我落荒而逃。
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糊里糊涂地地抓进了电梯间,她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深呼吸几口气,调整好了情绪,才松开了拉着我的那只手。
我说:“不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吗?”
“连本带利个屁。”这位平日里虽然说话没什么下限,但是从不说脏字的女人。吐出了一句脏话,“那根本就不是吴沈,真是见鬼了,一家酒店里还能住两个同名同姓的男人不成?”
半响后,我朝蔡明明伸了个大拇指,“你真是厉害。”
我打车回去时,天色已经稍稍有些暗了。
冬天的夜幕总是降临的很早。一点也不考虑出行人的心思。
蔡明明离开酒店后,拽着我又去了商场,她肚子里显然憋着一肚子气,尤其当她闹了一个乌龙之后,“我真是倒霉,”她小心翼翼地拎起一件衣服,看了两眼,又放了回去,“恢复单身后,就没有遇到一件好事。”
“时来运转。”我给顾维发短信说,我正在陪一个心情不好的女人逛街。他的短信很快就来了:天黑了,早点回来。
某个不懂得看人脸色的女人说:“程暮。要不要晚饭也一起?”
我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如果我再晚点回去,大概以后再也不用和你出来放松了。”
即便我赶在六点前回了家,这位将我当做是学生的人还是板着脸,问我去了哪里。我说:“和蔡明明去了商场啊。”至于陪她去酒店里的事情。自然是被我隐瞒了。
饭后我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靠在某人的肩膀处,他饭后休息了半个小时,就翻起了杂志,偶尔还拿笔勾勾画画。屋里开着空调,我还是有点冷。于是将空着的一只手塞到他的背后。
很显然,注重舒适的某个男人,敛眉问我做什么。
“有点冷。”
顾维默了默,也就任由着我将手放在他与靠枕之间。
没人开电视,他看他的杂志,我就无所事事地一只手玩着手机,一会儿挠挠他的后背,他就会侧过脸睨着我,“别乱动。”
我说:“那我给你捶背?”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幽黑的眼睛里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他说:“无事献殷勤。”
我说:“非奸即盗。”说完,锤了一下,“谁给你献殷勤了,这叫正常行为。”冬扔沟弟。
顾维很少穿灰色的衣服,更少穿深蓝色的衬衣。
准确讲,我只在他身上见过两种颜色,一种是黑色,一种是白色。
我摸了一会儿他身上的这件灰色兔毛毛衣,舒服地停不下来,正在看杂志的男人见我玩心大起,阁下手中的杂志,捉住我已经暖热的手,“不冷了?”
我咯咯地笑着说,“人体暖手袋,值得推广。”
他不做声地松开我的手,吐出一句话,“公平交易,捶背吧,太太。”
“……”
我锤了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酸了,于是又重新玩起他的毛衣。
“顾维。”
“嗯?”
“我下午遇到了个人。”
顾维平淡地嗯了一声,对此不是太感兴趣。我扬扬眉凑过去说,“我下午遇到了个男人。”
“不是服务生,就是导购。”他瞥了我一眼,气定神闲地说道。
我眨巴眨巴眼睛:“是个声音好听的男人。”
顾维点点头:“程暮,车里听电台的主持人,可不能称为‘遇到的人’。”
“你才遇到电台主持人。”我手上微微用力,锤了他一下,“是在……商场里遇到的。”
我有一瞬间的犹豫,如果我告诉顾维,那个声音好听的男人,是我与蔡明明去酒店里遇到的,他也许不会将我怎么样,但是绝对会一连几天心情不好。
我现在可舍不得这个三十五岁的男人心情不好了。
可是我这么一点点的犹豫,就被眼尖的男人捕捉到了。他没有明面说我什么,直到很久以后我们的一次吵架,他才扯出这个话题。
顾维说:“哦,声音有多好听?”
我努力想了想:“你看过《动物世界》吗?”
见到他点头,我才又玩起他的毛衣来,“和赵忠祥的声音很像,都是那种又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人一听腿就软了的那种。”
顾维又一次搁下他手中的杂志,我本来就是脑袋靠在他肩上的,他稍稍低头就,嘴唇就附在我的耳朵上,“那这样呢?”
我想你们一定体会过有人在你耳边说话的感觉。关系越亲密的人,在耳边说的话越是甜,而那一瞬间的悸动,别说是腿软了,大概腰也软了。
顾维是故意的。
他很清楚我哪些地方最为敏感,他更清楚,我对于伏在耳边的悄悄话最没有抵抗力。
我摸着自己的耳朵,他虽然已经起身,另一只手却还撑在身后,大有如果我说了不如他意的话,他就会再来一次。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