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顾维先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理解我的这句话。
他脸上少有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黑色的眼睛瞪得有点微圆，语气却格外镇定地：“什么？”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谁见过这时候还笑的，我偏偏忍不住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男人的情感似乎无法与女人相比。所以顾先生硬是到抱着我准备休息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搂着我的那只手收紧了几分，“我早说，你不就得意了。”
我闭着眼睛，像只吃饱喝足的老猫，一动也不想动，贪恋着身后的温暖，伸手用指甲轻轻刮了刮他的手背，其实我现在还是得意的，有那么点成就感，所以我才会明明已经很瞌睡了，但是还是任由着他抱着我。脑袋蹭在脖颈上。冬来台巴。
“我得意你不高兴啊？”我有点瞌睡，所以声音不大。
他也有点想睡了，嗯了一声说：“不想那么早就看到你得意的表情。”
我就算是在瞌睡，还是忍不住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
什么人啊这是。
我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做人不能这么小气，谁知他说，如果他早点看到我得意的表情。大概周一早上他会迟到，而我会严禁他做一星期的和尚。
我糊里糊涂地说，“哦，这样。”
他说：“就是这样。”
我也没想清楚究竟是哪样，反正人活着这么久，每件事情都要想清楚，多累啊，何况现在，我只想睡觉，关于他的小气，我的容忍度不也是越来越宽？
我握着他的一只手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准确说。是被人喊醒的。顾先生一大早精神倒是很好，也许是因为前一日的愧疚（这个我不确定他是否会有），也有可能是因为心疼（这个我还真的确定，有那么一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掀开我的被子，而是恶作剧似的挠了挠我怕痒的地方。
我以为喊我起床的人是我妈，真的，所以我蒙上被子嘀咕了一句，“妈，别乱动。再让我睡会儿……”
很快，我就为我的不清醒付出了代价。
但是这一次，顾先生学聪明了。他没有径直喊我起床，而是先去做了早餐，而且故意做了很香很香的浓汤。
我一闻，就知道坏事了。
肚子饿了。
我一只手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在食欲与睡欲之间痛苦地挣扎。
顾先生不急也不躁，慢条斯理地坐在床边喝着浓汤。我甚至都可以闻到奶油混合着土豆的芳香了，我倒数着数字，告诉自己到一就起来。
“程暮。”
我才刚数到八，顾先生就开了口。
“我只做了两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然你怎么骗我起床呢。这是我刚数到五的时候。
“现在我这碗已经……”
没等他话说完，我已经掀开被子坐起身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惺忪着眼睛，举起双手，“我认输，以后我再也不赖床了。”
顾维脸上自然是一副计谋得逞后的模样，可是他连这个时候都是平平淡淡，顶多眉眼里带上两分狡黠。
我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毕竟人到了年龄，很多情绪就与他们无关。
所以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再睁开眼睛，诶嘿，还真没错。真的就是狡黠。就是他眼里还有点鄙夷，大概是觉得我的承诺和某太平洋国家的债券一样。
他端着一个搪瓷碗，不大，也就是平日里喝下午茶时会用到的那么一个小碗，而里面盛的就是诱惑我的浓汤。
我咽了咽口水，再一次输给自己内心里的yù_wàng。
我沮丧着脸爬下床，换好衣服，然后坐到餐桌边准备享用美食。
“程暮。”顾维又开口了，他将手里的碗搁在桌子上，右手食指轻轻叩了叩桌子，“洗手。”
“……”
“这是常识。”他看着我说：“以后孩子别的没学好，你身上的毛病倒是都学会了。”
好好，孩子是天。我起身去卫生间，又听见身后人说：“拖鞋。”
“……”
好吧，好吧。你要知道，男人与女人结婚了，有时候不一定是男人多了一个保姆，也有可能是女人多了一个保姆。
只不过这个保姆除了关心你吃穿住行之外，还要操心你床上的事情。
这就又是一个午夜话题了，等我先应付完早晨的顾先生再来讲述关于那两件可怜情趣内衣最后的结局。
我跺了跺脚，拐回来穿上拖鞋，认真地洗完手。
这还不行，顾维就像幼儿园老师一样叫我伸出手，说要检查。我翻了个白眼，“你变态吧，昨天晚上师生游戏还没玩够，现在又想玩幼儿园的？”
他小幅度地垂眼，轻轻地动了动嘴唇说：“也没有你这么大的幼儿园姑娘。”
我举起手，朝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夸他的姿势。
真的。
后来，我将这事讲给了蔡明明听，她一听就乐了，“我觉得你家那位说的也没错啊，去哪儿找你这么大的幼儿园姑娘。”
我说：“我那明明是损他的，怎么到他耳朵里就变成了我自夸年轻了？”
蔡明明想了想告诉我说：“我觉得吧，你损的方式不太对，他如果喜欢年轻的姑娘……那你可是早就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
我挺想生气的，又不能生气。
因为她说的这句是实话。
我自暴自弃地躺在床上，腰还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