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经意间问了一句:“与你的经济公司谈了吗?”
我以为他指的是发布会的事情,纳闷地回他:“你的秘书不是联系过coa了吗?”
他说:“我指的是那天早上与你说的。”
如果生活是一部高潮迭起的电影,那么此时的背景音乐一定是紧张又刺激的。我握着手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听到顾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就在前不久,他还因为我的拒绝,而干脆地断掉了我一切的商业活动,又在几天前,对我说“我可以满足你的虚荣心”,又在一个早上,没来由地问我要不要搬过去与他同居。
人类探索宇宙的速度如果能有我们的一半,大概如今已经有人移居火星了。
我伸手将挡眼的头发捋到了耳后,没有人喜欢每天都生活在算计与计算中,但是又不得不每天强打起精神,这才是最悲哀的一点。我问他:“是我帮他澄清那个丑闻的报酬吗。”
短暂又微妙地停顿之后,他否定了。
我说,哦,那等明天发布会结束后,我与经纪人谈一下。
根本不用谈,我也知道结果。
顾维有的是各种办法解决负面新闻带来的影响,我甚至觉得,即使没有这个走过场的发布会,他也有能力平息舆论。他有这个实力,但是他选择了最简单最便捷的一种方法。
既然前一段时间对着不少媒体开诚布公地承认我是他的女朋友,这时不利用一下,还有什么时候可以利用呢。
坦白讲,我并不厌恶会算计的人。某种意义上我也是一个喜欢算计的人,也许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会相互排斥,所以我只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与自己一样的缺点,又被无限放大。
两个相同的人很难产生出暧昧的感情,那时我是如此笃定的。
毕竟我们都太过于自我中心,又太擅于精打细算,对方的每一句话,都会去反复琢磨。这样的两个人,最适合的也就是合作了。
第二天他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你收拾收拾,我不上去了。”
我问他:“是要穿正装吗?”
他很快地回复我:“你穿什么都不会影响这是一个发布会。”
我有过参加发布会的经历,大多数情况下,记者的核心重点都不会是我,我一个人坐在一角,只要保持着微笑,做好自己陪衬的本职就足够了。偶尔有好心的记者,或者问题与之前的记者有所冲突,所以才丢给我几个可有可无的问题。我的答案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可有可无,至少在第二天报纸的娱乐版面,我的名字不过是一笔带过的。
真正意义上作为媒体的焦点,反而是第一次。会场的气氛严肃又紧张,我坐在后台的沙发上又将顾维发给我的邮件看了一遍,他则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回到了大学时代,给人当答辩的枪手。
所有的记者起初的提问重点都是顾维,他只轻描淡写地说:“子虚乌有的事情。我的女朋友一直是程暮。”
别说记者吃惊了,我都忍不住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又恢复了笑脸。影帝确实厉害,但是影帝说不定在这种人面前都会逊色。别人是出口成章,他则是神色淡定,用“今天天气不错”的口气说着一句极具新闻卖点的谎话。
他用一句话堵回了所有记者接下来的话。我甚至可以看到第一排记者脸上尴尬又失望的表情。
顾维的话官方地如同新闻联播的主持人一般,让我有一种不是他在说话,而是将录好的影像在诸多人么前播放一遍而已。他流畅地回答完了记者的提问,答案无非都是“这件丑闻是空穴来风”的延伸或者变形体。
说完后,他优雅地端起手边的杯子,抿了一口,润了润嘴唇。
他就像是一个无缝的鸡蛋。我知道这个比喻用在顾维的身上十分不体面,但是这是我此时可以想到的最贴近我心里想法的形容了。无论记者抛出怎样刁钻的题目,他都是那么几句话,让人抓不到把柄。
以至于后来记者也丧失了对他提问的兴致。
遭殃的自然就是我,作为“枪手”又或者是“临时借用的演员”。
我其实是很想学习顾维的那种理智又冷酷地回答方式。
但事实证明,那种方法只适用于他。
“程小姐,您知道顾先生与吴小姐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吗?”
“程小姐,那天的晚宴据说您也有参加。您只是掩人耳目的吗?”
“就自己的男友与他人的妻子亲密举动,您有什么要谈的吗?”
记者的问题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大学的那些教授,毕业答辩上也是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丢像我。
顾维这时才微微地侧过头,他就像杂志里的那些经过修整的模特一样不真实。我看了他一眼,体面地朝他笑笑,又微微侧身,一个个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也许是我的回答同样太过于官方,捕捉不到任何可以拿去炒作的信息。提问的记者像是蔫了一般,越到后面,记者的声音越是意兴阑珊,直到最后,有一个年轻的女记者接过话筒,声音清晰地回响在会场里。
“请问,程小姐,您与陈许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怔了下。
没有想到会在顾维的发布会上听到有人提到陈许,于是我脸上的笑容有了一瞬间的松动。而那个年轻的女记者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那种笑容与眼神我再熟悉不过,几年前我刚大学毕业时,也是与她一样。
我自己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