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复看坐在沙发上,丝毫看不出情绪的人。我这回终于知道了拍戏期间,家里电话的含义,这时母亲正蹲着汤出来,看到我回来。弯着眼睛笑着说,“暮暮,回来啦。正好熬了你爱喝的汤。”
而沙发上的男人此时眼底的情绪被他掩饰了起来,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的出现。想想也是,我十分配合地扬起一个笑脸,“你怎么来了。”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觉得胳膊上浮了一层鸡皮,声音软的就像那些年轻姑娘在大街上挽着男朋友的手臂时说的。别说是我了,连爸妈看上我的眼神都带上了些吃惊,大抵是我与陈许在一起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过如此的服软。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顾维是一个城府深的人,他听见我这样说,也就摆出一副喜悦的模样。平日里只能看得到淡漠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笑意。
他说,来家里拜访,就没来的及去机场接你。
说完,还和煦地朝我笑笑。
说的好像他曾经去机场接过我一样,我心里轻嗤了一声,如若说接机的话,我倒是去机场接过他一次。
这就像两个人在表演蹩脚的剧目。我的父母就是不知所云,只知道拍手叫好的观众。
“暮暮,过来吃饭吧,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母亲看我还站在门口,就过来拍了拍我,又侧身对顾维说,“小顾一起?”
如果有导演看到顾维浑然天成的演技,不知道会不会忘记他的身份,而真诚地邀请他去参加某部电影的制作。
饭后。我说我并不能在家里呆太久,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妈略带责备地瞅着我,“这不是刚回家吗。”
我说:“是啊,不过与经纪公司的合同要到期了。”说到这里,我的余光瞄向了在餐桌上,一直安静的人,虽然安静,但是当听到我父母的问话时,却一反常态地微微抬眼,回答的头头是道。
“那好啊。”没等我爸开口,母亲就又开心地笑了。从我违背他们的意见涉及演艺圈之后的前两年。她每天都盼望着我“改邪归正”,在她这一辈的人看来,演艺圈约太乱,不是一个正规的工作,也许赚得多,但是终究不体。听到我在二十八岁终于顺了他们的心意,她肯定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如果不是看有顾维在。她说不定已经喜极而泣。
我妈一向是个好面子的人,但是心底里却同样有女人的八卦天性。她同我爸讲,“你看,我就说小顾这孩子不错,暮暮都能收心放弃她那份工作了。”
我在心里翻翻眼睛,没有出声。先不说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异,说的好像我以前是个放浪形骸的女人,但是我想换个工作,就与顾维半点关系都没有。
末了,我妈又补充说,“我说的不是吗?”
我咽了咽嗓子,终究我是不会反驳家里人的话,不过我刚起了个头,就听到旁边男人低沉的声音。
他语气尊重地说了一句:“阿姨,暮暮并不是因为我才有的这个决定。”
我怔了下,他却没有看我,就像每一部家庭lún_lǐ剧里都会出现的好男人,认真地说:“她喜欢什么工作,我都不会反对,当然,如果她不乐意工作了……”他顿了顿,嘴角翘起说道:“我也赞同。”
说罢,他才侧过脸,我看到他浮在眼底的温柔,却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摸不清他的目的,所以自我保护地拉开了距离,还是因为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本来就是件让人不解的事情。
我默默地没有吭气,倒是母亲听到这句话之后,喜笑颜开地说:“那怎么能行,女人嘛,独立一点的好。”她这样说,只是出于受到的教育告诉她女人需要独立,而或许在她的心底,依旧认为女人本来就该是趋附于男人的存在。
我头疼地伸手撑着额头。
连亲妈都没注意到的小细节,被旁边人注意到了。
“阿姨。”
我觉得顾维喊我妈的时候,我妈比我喊她的时候都要开心。“怎么了,小顾?”
我仿佛出现了幻听。我听见他说:“暮暮刚回来,时间也有些晚了,叔叔阿姨也需要休息,我们就不打搅了,我先送她回去。”
他说的有理有据,每多一句话,母亲的笑意就有多了一层,恨不得我们现在就去圆满了她的心愿,去民政局领证。
但是顾维的那句话,实在是太熟悉了。
哪怕是我想要刻意去忽略掉,也无法从心里抹去。正是因为陈许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我此时听到,心里才更加的不是滋味。这种感觉也不是说难受,毕竟过去了这么久,成年人之间的爱情,在时间的消磨下,起初的刻骨铭心都会变得随风飘逝,但是始终有那么点委屈,一点点的,扎在心里便开始生根发芽。
我不是多么高尚的人,甚至我自己也会认为,我极度自私,又讲究实际。
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个人现在属于别人了,哪怕是不爱了,依旧有那么点芥蒂。
这样看来,女人与男人一样,都是有占有欲的生物。
而这种占有欲完全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爱情高尚,但是细细分析,就惨淡的让人幻灭。
“与原始冲动牵扯上的感情,本来就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这是陈许曾经说过的,那时他抱着我,头埋在我的颈窝当中,闷声闷气地说:“虽然事实并不浪漫,但是索性是你。”
我当时笑嘻嘻地说:“你这么感性的人,理智过吗。”
他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