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人说遂愿,心便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维的这句话,遂了我许久以来的愿,我此时心境平静地像是参加大考前的黎明。我试图从过往看过的电视剧里找出女人在面对求婚时的反应,可惜无论哪一种都不适用于现在的状况。
现在的我呆若木鸡。在面对女人最容易感动的局面,思考停止。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分开看每一处都分外熟悉,组合在一起,我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假冒的,货真价实的本尊。
良久的安静过后,我说:“明天我就二十九了。”
他说:“所以是在你二十岁的时候娶你。”
我打电话给家里说明天去家里拿户口本的时候,我妈吓了一跳,以为我又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老实地说,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很快我便听见她尖锐的声音:“老程。你快来!”我头疼地将手机远离了耳朵,生怕她的第二句话就冲我而来。果不其然,母女便是母女,无论她平日里怎么催促我,玩笑般地说“你最好明天就结婚”这样的话,在遭遇女儿突如其来的电话时,依旧遵循了老一辈人的传统观念。恨不得将对方的年龄性别收入学历家庭背景全部调查清楚。每一个嫁女儿的母亲的侦查能力都可以达到专业的级别,她一连串的问题朝我丢来时,我笃定她已经开了外放,而我爸就在她的旁边。
“哦,是小顾啊。”她语气缓和了几分,“见过对方家长了吗,了解他的家庭吗,这么大的决定,你想都不想。背着我们长辈,你们两个小辈就匆忙决定了?”越说腔调越高,她咳咳了几声,让我爸去给她倒杯水来,大有与我聊上几个小时的架势。休医斤圾。
造成现下局面的人此时抬眼,似乎听到了我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我以为这回是找到了救兵,准备将电话递给他时,他却摇了摇头,示意我自己应付。电话里接连不断传来母亲的箴言,她将她压箱底的那些句式都搬了出来,一股脑地用在我的身上。“你说的容易,结婚一张证的事情。你就没有考虑过两个家庭的切合程度?认定一个人简单,朝夕相处便能了解,但是你了解他背后的那些长辈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平日里最不喜欢唉声叹气的人,此时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的决定,我不反对,你们有你们的理由。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和你爸,我们也不会怪责你。”
次日我请了一天假,与人事部主管磨了半天,才终于批准。至于顾维,特权阶级总是有那么一点特权,他无论用什么办法,总是能在最不可能的时间里做到最令你吃惊的事情。
车上,我问:“你想好了吗,我家那边我已经说通了,你家那里……”我犹豫了下,斟酌着用词,有过一次与顾母的相处之后,我发现哪怕你是个妖精,在面对成精已久的老狐狸时,依旧没有获胜的可能。
我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说过了。”他三言两语同我解释完后,便驱车前往民政局。
这个月结婚的人很少,排在我们前的只有几对新人而已,只不过大多数女人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等待时间,像我们这种挺直了腰板的人,与其说是登记结婚,倒是不如说更像来办理离婚手续的。
我不迷信。却在念头出现的第一个瞬间里,呸地骂了自己一句。
只不过当我再次这里出来时,却没有多少实感,倒是有点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一件人生任务,然后再适当地时机将自己作为一件商品交易给了一个合适的人。我的生活并未因为多出来的一张证件而发生任何改变,除了我会问为什么会想要结婚的时候,顾维回答说,对了眼缘。
我说:“哦,那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可不怎么样。”
他不反驳,只是示意我继续。
我咽了咽嗓子,说出了当时自己只是把他当做了一天踏脚石。只不过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所以变成了一场长久的战争,而当有一个人在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先一步低了头,这场战争离结束便不远了。
顾维敛起眉头,思考着我刚才的话,半响后他敲着椅子把手,慢条斯理地说:“哦,是这样。”
我弯着眼睛,与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所以我们打平了。”
可是我忘了顾维是一个精密的商人,他的精密哪怕是有一张法律承认的契约关系的证件,也掩饰不住。
“不公平。”他平平淡淡地将他做的事情与我做过的事情详细地举例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彼此相处的过程中,主要付出方是他,理由则是我每天只负责吃饭,他每天则是负责做饭。
我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
吃人嘴短,这时我不禁佩服起老祖宗的哲学智慧了。
因为这张红色证件,我将自己的公寓相当于平移到了顾维的家。我恨不得将自己厨房里那一堆厨具全部搬过去,只不过顾维在电话里说:“如果你要把你的公寓全部搬过来,对不起,放不下。”于是我才愤愤地将女人最重要的衣服服饰全部委托搬家公司。
只不过主卧有一个明显的缺点。
首先关于顾维先生的衣帽间,我不想花过长的篇幅去形容。总之,就是一个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的房间,不仔细观察,我甚至会觉得每一款都一样。主卧也是如此,衣柜里大都是同一种颜色,所以我现在面临的烦恼就是如何将自己的这一堆衣物塞进狭小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