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你必须答应我们一件事儿,我们才会让你去。”戴护目镜的巨人大叔叹了一口气,然后异常严肃地将脑袋探到我跟前,两只眼睛发着光亮,牢牢地盯着我。
可惜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要能让我去,就算是答应十件事儿我都乐意,所以也没有多加注意“离开这间房子”其实并不是随心所欲就能允许的行为,“你说嘛!我答应就是了!”
“要听我们的话,我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们不让你做的绝对不要做,不能乱跑,也不要大呼小叫,藏在我们中间知道吗?”
“知道。”我咧着嘴点点小脑袋,其实并没有把这苦口婆心听进去多少,黒铁色的头发正好刚到脖颈,直直的,参差不齐,一眼望去,像极了虚月夜的云雾枕在漆黑墨空之上,非粼皴,吞颇黎,渐长如岁。
“喂喂,你这哪还只是一件事,是好多件吧!”一目把两根麻花鞭子好不容易才藏到了兜帽里,鼓鼓的显得头很大,两只手抓着兜帽两侧不松手,生怕因为这一大团而使帽子又掉了下去。
巨人大叔嘴角抽搐了几下,战战兢兢地瞅了瞅我,看我没有对刚才一目的指责做出反应,舒了一口气,然后抓住一目跑到一边的墙角去,白着眼怒气冲天,“阿苏好不容易听话一次,你干嘛废话那么多啊!”
“我不想让她去。”一目把头瞥向一边。撅着下巴摆明了艴然不悦。
“你以为我想啊!但是我们拦得住吗?”巨人大叔的眉头蹙到一起,“你想想,她已经知道了,就算我们不让她去,她肯定也会把地上的每一处都敲试一遍。总归还是会让她找到那个出去的地道的!而且我也想了想,她已经不是之前刚出生时的小孩儿了,已经五岁了,难道我们还要让她成天关在这里吗?必须让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一目垂着眼睑,那只独眼在像盘子一样打得脸上显得格外落寞,“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不管做什么起码要让阿苏离开这里呀……”
“现在还不行,你知道的。那两位大人我们打不过。而且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离开这里,再加上……你明白的,就算真的逃离了这一天,不管往上逃还是往下去,都是他们自家人的地盘啊!”
“我们一定要让阿苏得到幸福,即使最终还是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也要保护她。”那只独眼闪烁着粼粼。涨满了晃动的水光。
“我知道,我都知道。”戴护目镜的巨人大叔说着,一只大手沉重地放在个头才到自己大腿的一目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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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单数编号的跟我出去,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戴护目镜的巨人大叔像个组织者一样站在最前方,他是这个牢狱里个头最大的,脑袋和顶端之间就差我一个拳头的距离,在我这个个头最小的看来每每都是惊险地擦过。
“噢!”巨人和怪物们群里有一半人举起拳头向上,齐声呼号一声,这分贝足以穿透牢狱顶端至云霄,却没有。换句话说反倒是体现了这牢狱的铜墙铁壁。
“哦!”我看到也跟着学,声音小得和他们相比就像。
“笨蛋!说了要把声音放小!怎么每次强调过后你们还是这样!”巨人大叔给那群“壮汉”们一人一个爆栗,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实在想象不出这是一个巨人能有的速度。
“喔……”刚才还朗声叫嚣的“壮汉”们忽然又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尽力把声音放低,又喊了一次,成功地将壮胆变成了怯懦。
巨人大叔抚了抚额头。露出放弃他们的无奈,然后两只大手放到我咯咯直笑的娇小身子上,语重心长地再次说教,“阿苏,你就乖乖地走在我们中间,知道吗?”
“恩恩……”我点点头,嘴里溢出的是含糊不清的应答,夹杂着噗笑声,这反倒让巨人大叔更加担忧了起来。
“好,我们排好队准备出发。”
“好!”又是一声齐吼,随即大伙儿很快意识到做错了,还未等领头的巨人开口,“壮汉”们自发地互相给互相赏爆栗,我看着,忍不住咧开嘴露出白牙,也给了自己一个小爆栗。
那时在我的认知中,这就是家人。
我们之间,爆栗是爱抚,谎言是疼惜,挑衅是缠绵,指责是情话,我想要一辈子和他们在一起,却从未想过一辈子竟会这么短。
如果有可能,我宁可永远都不要出去!和家人一起关在这里面,每天啃紫苏,饥肠辘辘也是好的,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四面楚歌都可以选择绝地反击,当你意识到你在那掌控者的面前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你就会发现,得过且过并不懦弱,苟且偷生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最凄惨的不是我们的命运如此,而是这个道理我知道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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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就在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我扯着嗓子嚷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庞大的身躯里器官着也跟长得很大,巨人大叔的耳朵虽说离我这最小的个头隔了一大截空气,但是还是听到了我的叫声。
“怎么了?”
“我还没穿衣服呢!”
话一脱口把大家吓一跳,“什么什么?小公主光着身子?”
“那不成裸奔了吗?”
“太过分了,站在前面的看到了也不帮着遮一下!”
“就是就是!怎么能让小公主没衣服穿……”
“不可能,我前天还刚给她做过一件。”
“安静!”巨人大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