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窝在保健室所在楼层的走廊尽头,这一次的耐心可用量光是用想的也能知道跟上一次比较减少了大半、没剩下多少。
而这稀少,姑且可算是出于不甘示弱的一种反抗。
“隐者”薇薇安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刚送到嘴边还未放进去又气氛地丢回了冰激凌桶里,勃然大怒因为现实而使得她只能对着空气指责,“气死我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每一次都用这一招对付我,难道我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趴在婴儿车里利用地利之便而正在小憩的八哥犬——修懒洋洋地抬起一只眼的眼皮,它用一种“你拿到的时候明明就很高兴”的表情说道,“可是确实管用啊!”
“人家才不是只靠冰激凌就能被哄住的小女孩儿呢!”薇薇安依旧气愤地鼓着线条完美的两侧脸颊,此刻这种只有五岁小女孩儿才会使用的花样表情在她那装扮成熟性感的搭配之上也颇有些神韵。
伴随着空气中流动的微凉气息,片刻呆滞过后,八哥犬猛地一惊,“你说你不是小女孩儿了,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老女人?”
薇薇安两眼冒着火光,空闲出来的那只白皙纤巧的手紧握成拳,她咬着红唇努力压抑自己刚被猛地放盛的怒气,失去了与古典沉静外表相匹配的端庄,一字一顿都抽动着比怀中冰激凌还要冰凉的寒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然而纵使她对他如此休休有容。而且修也知道,只有自己是独一份儿,别人是只可远观做白日梦,但自己却貌似一点儿意识都没有。
没觉得自己有哪里说错,他确实是按照对方所言之语进行无可挑剔的推测。这弦外之音符合每一个字符的拼凑,同时还选取了表情所指向的可能性中最大百分比。
看到修没有一点儿检讨的意思,而那种具有强大杀伤力的笃定自信与八哥犬的身体组合在一起如同大浪打来,薇薇安心道这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的挑衅行径嘛!
她自己截断了自己的呼吸,气体在肺部聚集,然后膨胀,忽然她站了起来。表情近乎会引发众神缄默。她闭着双眸异常镇定,不发一言地将那一大桶冰激凌放到婴儿车里。
一大股寒气涌到了身前,随即充满整个空间,八哥犬修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又不好浪费,所以你吃吧!”
完全是看中了它的身躯无法将那么重的冰激凌桶给搬到婴儿车的外面,这对一只可爱的犬科动物来说(自己对于自己的评价果然比较……额、有点微妙。),明摆了是暴戾恶劣的行为啊!
“反正。我不要在这里等了,多傻啊!外面有那么多好玩的等着被我玩,还有那么多好吃的等着排队跳到我的嘴里呢!再呆在这里我会枯萎的!”
“你又不是小五……”修好笑地说道,它望着薇薇安,虽然总是会吵吵闹闹,但她从来都不会丢下它自己离开,就算真的气炸了也要推着婴儿车一起走,只不过是用的力道多了些无实际形体的火药作推力罢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哪有一个‘小五’能活到枯萎的那一天的,还不是都在买回来的第二天就成了你的腹中亡魂么……”
修咂咂嘴,“别说得这么可怕。”两只雪亮的眸子盈满了厚颜无耻。可是又令人不舍得苛责,它向来擅长利用每一个事物,包括漂浮在空中的尘埃,在可及范围内,只要它需要。
修看着薇薇安真的打算离开,它收住了笑意,态度忽然变得有些正式而严肃。“停。”
“怎么了?”
“还是留在这里吧!”
“我才不要,要乖你自己乖好了!”每一个字的吐露方式都借由鼓成气球的脸蛋而显得更加稚气,且撒娇任性的意味贯穿始末。
从来都不懂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循循善诱之法,修只是再一次出声开言了三个字,就实现了独裁。
“薇薇安。”
“好嘛好嘛!”果然听话地结束了自己的行动。
没有办法,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作为“隐者”,行动模式与限制规则都与同公司里的其他高级干部不同。
而所谓的“隐者”,她索要发挥的功效远远不止字面上的意思那么简单,就比如参考之前在利迦百农与顾小小一行人打照面,那时爱德华?本杰明的言行举止并不是台面上的演戏,而是实际反应,他对于她陌生人的印象全部真切。
由于特殊的职责内容,“隐者”这个位阶代号虽然确实在排列之中存在,却不被人知晓,除了古镜与方旭,可能有些位阶过高的听说过这几个字眼,但具体是否真的有人任职谁也不能确定。
而她,是最适合的、也是唯一可以担当的人选,这是古镜对她说过的话。
薇薇安重新蹲回了地上,双臂相抱搁置在膝盖上,她将脸埋在阴影里,一脸惆怅与落寞。
脑海中忽然泛起古镜对自己说出那番话来的情景,该说是称赞,男孩儿的每一根睫毛都在光影中寂寂颤动,那一瞬间就相信了这个才与自己第一次见面的男孩儿,并不敏感的自尊心遽然之间多了些生气,明媚茁壮,再也不想要效仿身旁刺眼夺目的丧心病狂。
眼眶微微酸胀,心里想着索性就这么顺势深深跌入其中好了,反正也没有人能够看到,可是这时脑袋上陡然多了些温柔的重量,且还留滞了便没有离开的打算。
薇薇安没有抬头探究,她枕着手臂,含着泪光的眼眸变得浅浅柔软,光线不明的地方是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