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插队的大汉把眼睛一瞪,凶巴巴地说:“我先拿到就是我的,又不是不给你银子,哪儿那么多废话!到底多少,不说老子走了啊!”
沈季回过神来就愤怒得很,他忍气好声回答说:“这位大哥,我在这铺子前排了半天的队,店家答应卖给我了、我也给过钱了,怎么烧麦就成了你的呢?”
“这位兄弟,您也看到了,今日已经卖完,不如这样吧,明日您过来,我给您留多少笼都行,您看怎么样?”摊主也已经有些生气,可他是安州本地人,在这里支起摊子卖早点一卖就是二十多年,什么人也见到过,做点小本生意,以和为贵、和气生财这都是深入骨髓的体会了。
“嘿、真是啰嗦!老子今天就必须拿走这些了,你看怎么着吧!小白脸,给你一两,什么山珍海味做的劳什子早点也够了!”大汉吹胡子瞪眼睛,随手掏出个银锭子丢到沈季身上,转身大摇大摆地走远了。
沈季僵立着,瞬间气得气血上涌、简直濒临失去理智,非常想扑上去把银子砸到那野蛮人脸上,再义正辞严地臭骂他一顿,可他忍了又忍,胸膛起起伏伏,最终还是记得自己是暂时留在这儿的,事情闹大了,自己收不了场,还得连累一同出来的六哥,这样就因小失大了。
“不气、不气不气,记得出门之前,李伯父和师母都教自己,出门在外遇事能忍则忍,不能争一时闲气!大人有大量、小人才斤斤计较……”沈季自我安慰调整了半天,才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牢牢捏着那两银锭子,觉得分外烫手,本来高高兴兴想买好吃的,没想到买了一肚子气回来。
摊主夫妇不住道歉,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低头哈腰的,沈季觉得自己实在受不起,连忙摆手示意不关他们的事,他分得清的。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前面有家点心铺子,他眼睛一亮,干脆跑过去,泄愤般把一两银子都花了,买了大包零嘴儿出来,还跑回了早点铺子,硬是分了一半吃的过去,表达自己对他们刚才帮腔说话的谢意,最后三人都乐呵呵地站着,开始闲聊。
“买了这么多烧麦啊?这是连晚上的夜宵都买了么?”吴悠拎着药剂回来,揶揄地看着沈季手里的一大包东西。
“哎都是我们不……”摊主以为是沈季的家人过来寻他了,正想开口解释,立刻被沈季打断:“哎,来得晚啦,老伯生意太好,我没买到烧卖,这都是前面点心铺子里头买的,带回去慢慢吃。”他认为自己也是一个大人,犯不着事事都要他人帮忙出头,忒没出息了。
“你真像个小孩儿,买这么多零嘴儿回头不用吃饭了!”吴悠不疑有他,搭着沈季肩膀、把一半的体重压上去,把人往客栈方向拽,边走边抱怨,“这安州可真是热闹得麻烦,买个烧麦还得赶早,我去抓药也等了老半天!”
“没关系,明天我再早点过来,店家答应会给我留六笼,我一定买回来给大家尝尝!”贴心的沈季安慰他小六哥。
勾肩搭背两少年慢吞吞走回客栈,走近大门,穿过客栈前堂、中堂、后廊,往他们租住的清风院走去,刚走到院门口,沈季居然迎面撞上了刚才在集市和他发生了争执的大汉,两人一对眼,顿时都有些不好看——
“你个小白脸到这儿来干嘛呢?”孙志海觉得格外纳闷,刚刚在集市上他就觉得这小子长得漂亮过头了、娘里娘气的,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只能多给他点银子赶紧走人!
嗬、真是冤家路窄!沈季脸色一沉、还没来得及回答,吴悠先挺直了腰杆,虽然他也没有孙志海高壮,可输人不输阵,他昂首傲然回击:“这可是我们租下的地方,你谁啊你?还有,对我弟弟客气点,小白脸你说谁呢?”
“说你、说你们俩!老子说错了吗?自己要长得这么娘们还不准别人说?”没错,老子真觉得你们兄弟俩就是一对的小白脸,看你们那细皮嫩肉、单薄瘦弱的小身板,不说你说谁!还有这个儿高些的,笑死了居然还背着把剑,吓唬得了谁呢?
沈季愣了一下,随即撑不住乐了,“我六哥问你,小白脸你说谁呢?谁回答了谁就是小白脸!哈哈哈哈哈……”反正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他也不怕了,闹起来三哥他们肯定会出来,最好狠狠地教训这野蛮人一顿。
兄弟俩人觉得戏弄他人成功,并排笑得格外得意和嚣张、前仰后合的,丝毫不把对面黑脸的大汉放在眼里,孙志海后来一琢磨,也明白过来了,立刻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老子这么堂堂八尺威猛健壮的男子汉哪里像小白脸了?分别就是你们找茬、故意挑衅老子!
“找揍是吧?别仗着你们长得像娘们儿老子就不会动手!”
“呸!我x,孙子你分清楚,你老子站在这儿呢!”一口一个小白脸、小娘们,吴悠从小就在将军府里众多哥哥护着,头一回跟着七爷出远门,就受到了这种轻视,他立刻反手拔出长剑,直取孙志海心口。
孙志海赶紧避开,左右闪躲,大声警告:“你还敢先动手了?快收起你那花拳绣腿吧!”吴悠一句话也不说,招招致命,毫不害怕出人命的打法。
沈季挠挠头、心想真打起来了,看样子这野蛮人还有两把刷子,六哥可不能吃亏啊,他赶紧冲过去院门口,放开喉咙一通呼救:“三哥、二哥,快出来帮忙啊,六哥被人打啦!有人想杀六哥!快来人帮忙啊,六哥被人欺负啦!”
“沈季,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