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将我送到后院的廊道下,头顶是幽幽的红瓦片,挡去白月光,廊道显得愈发幽邃。
我们说了一会儿话,我正好瞥见他衬衣上掉了一颗扣子,好像是刚才……咳咳,弄掉的。
“把衣服脱下来。”
他眼底似笑非笑,倒是什么也没问,乖乖把衣服脱下放到我手里,身上只剩了一件背心,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瘦弱,是精瘦,骨肉很匀称,皮肤是云牙白,赏心悦目。
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衣服,“明天还你。”
我们约定了明早一起“作案”……
“嗯。”他的眸光像是揉碎的水波,层层密密将我包裹,我站着和他相望,谁也不愿意走。他的手指缠着我耳后的碎发,我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晚安。”长痛不如短痛。
我进屋关门,那道身影似乎还在外面,我坐在冰凉的石砖上,抱着他的衣服,心头扑扑地跳,怎么办……感觉还是在做梦一样,太美好了。
半晌,我站起身往外看,他好像走了,我正好回头,却瞥见廊道下匆匆赶来两个人。
我心里一跳,赶紧趴在门后。
“哥!我不管!那个女人一定要走!”
“阿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认定我一定会输给那个吴起?”
“哥,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她,我觉得那个女人没那么简单,之前我们带她回来的时候,她说过不会游泳,今天早上我试过了,她分明在骗人!”
“那又怎么样!你怕我应付不了吗!”
“哥!反正我不管!后天要么她跟车离开!要么我——哼!”
“阿妮——”
一串脚步声响起,匆忙而凌乱。
屋外静了一会儿,他们应该走了,我正要起身去开灯,屋外却又响起了声音,脚步声沉稳有力,该是吴阿布。
我咬了咬牙,这对兄妹还真是令人头疼。
按如今看,吴阿妮肯定会把我弄走,怪不得吴起说我们要早作打算,先发制人。
成败就在明天了,我收敛心神。
吴阿布敲门,“你睡了吗?”他竟然还会这么柔声细语?
我用手捂着嘴靠在门后,没有回应,我还在担心依吴阿布的性子叫门不成肯定会破门而入,这次倒是我小看他了,吴阿布又喊了两声,见我没有回答,他也不再继续,只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你走的。”但语气非常之坚定。
我捏紧了拳头,只希望马上能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这样等下去,吴阿布的耐心终会耗尽。
一晚无眠,估摸真正睡着的时间只有几分钟,脑子里一根神经绷着,越念着想睡越睡不着,我翻了个身,枕边整齐地叠着他的外衫,那颗纽扣正是我在树林面包车里捡到的那枚图腾纽扣,浑不想,如今竟能派上用场,嗯,这也算物归原主吧。
指腹抚过棉麻质地的外衫,我弯起嘴角,明天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
我瞟了一眼手表,手表有夜视功能,表面有一圈淡淡的荧光,要死了,现在才凌晨三点多,按理来说为了明早的大计划,我应该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可一闭上眼就是吴起和苏幕两个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分离,我感觉甜蜜,又隐隐地紧张不安。
不知道他现在睡着了没有。
我再度翻了个身,把衣服抱在怀里,强制自己闭上眼睛。
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屋子里竟有些窸窣的轻响,我即刻清醒过来,睁着眼睛一动不敢动,是谁?
我一手摸索到枕头下,为了防着吴家兄妹暴走,我在枕头下藏了把剪刀,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里可是吴家的地盘。
蓦地,床边一沉,因为并非是一般坚硬的木床板,我铺床单的时候看过,下面是用密密麻麻的棕绳嵌扣织成的网格状“床板”,所以具有一定的弹性但又不会太软,睡着很舒服,如今有一个人在上面坐下,我自然感觉得很清楚。
我刚想拔出剪刀,那人开口了,“睡了吗?”
吴起?
我呆了一下,回答:“你怎么还不去睡?”
他听完这话,没有回应,一会过后,我只觉得一角被子被他掀开,然后他也钻了进来,头就枕在我边上,身边躺了这么大的一活人,本来宽裕的床就瞬间变挤了。
我僵硬了,这是神马状况!?
他却问:“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呼吸扑散进我的耳朵,沿着耳蜗,一直烧到我的脑神经。
好吧,我得承认吴起问得非常纯洁自然,是我多想了。
盖棉被纯聊天而已,或许他也睡不着。
“嗯。”我抱着衣服的手不自觉紧了一下。
“安全吗?”我又忍不住问,毕竟这是在吴家。
“嗯,今晚他们都喝了酒,不睡到日上三竿怕是醒不来。”
我们静默了一会儿,我将枕头挪过去,“你睡吧,我有没有枕头都可以睡。”嗯,他在身边其他都不需要了,要么睡沉了,要么火烧心彻底无眠……
谁知枕头一挪过去,剪刀就暴露了。
月光透进纱帐,剪刀闪着银色的锋芒,我听到耳边一声低笑,“嗯,还挺有自我保护意识的。”
我赶紧把剪刀塞到床垫下面去,岔开话题说:“你可以再进来点。”说着,我往里面滚了滚。
他顺势往里面挪,我前面就是墙了,但感觉身后他的胸膛如影随形,嗯,我滚进去多少,他挪进来的更多。
我暗自笑起来。
“你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