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得去看他讶异的神色,因为我的目光已经被他身后的那个女生给牢牢吸引住了。
她叫夏梦凡,有一头海藻般的长发,而且通体乌黑。
我不想她坐我身边,所扯到了椅子上。
当然,她对于我的幼稚行为没有感到一点恼怒,因为苏幕让她坐在他身边。
我咬着筷子,我想,苏幕把我当成了透明人。
我的胸口咕咚咕咚地冒着酸水,嘴里嚼着松鼠鳜鱼却只吃出了番茄酱的酸味,而且侵蚀着我的胃壁。
我知道,这是一种正常的情感流露,名曰:吃醋。
周主任又当着我的面开他们的玩笑,我只能呵呵地陪笑。
苏幕坦荡荡地接受他令人非议的目光,然后让服务员加了一份扬州炒饭,“想吃什么自己点。”他把菜单递给夏梦凡,夏梦凡推拒道:“苏老师,这怎么好意思,本来就是我打扰了你的时间,你请我吃饭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她的脸因为惭愧而皱成了一团。
我腹诽道:谁要请你吃饭啊!明明是你自己蹭饭!蹭饭!
周主任靠过去,贼笑着说:“小苏的时间不打紧,随便耽误。”夏梦凡含羞一笑。
“小冰,你说是不是啊?”周主任又回头问我。
其他几位老师一道笑起来,我气鼓鼓地点头,苏幕抬眸扫了我一眼,我一时心慌意乱,又即刻摇头。然后,苏幕很违和地笑了。
最后,我还是埋头去吃松鼠鳜鱼,大人们的世界太复杂了,不适合我。
这顿晚饭吃到九点多才散,苏幕付账。
这期间,我又点了一份松鼠鳜鱼和葱油拌面,因为他们“医”性大发开始讨论一例26岁连体患者的分离手术,夏梦凡偶尔还插一句话,我是半点也听不懂,然后我其实有点乱,因为我背了整整两年的内外科似乎一点也没有用。
走到店外面,寒风猛地往我面门一带,我打了个颤。
周主任在背后和我说再见,我却对着前面鞠了躬,“您慢走。”路边某学生喷了半口可乐。
少顷,有个人站到我身边在我的肩头披了一件外套,“喝酒了?”
我摇头,“我没喝,一口也没喝。”我发誓。
我哪里敢喝酒?我万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情不自禁地非礼了苏幕,我岂不是要被浸猪笼!?
我又打了个颤。
“冷吗?”他替我拉好外套。
“我没事,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笑眯眯地拍了拍他。
苏幕正要说话,夏梦凡就不知道从哪里又蹦了出来,我险些被她推倒。苏幕不是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吗!
“苏老师,您回去吧,我和冰冰一起回去就行了。”她叫得特别亲切,而且一把挽起了我的手,搞得我们多熟稔似的,事实是我刚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我和她又不住一个区!
亏得苏幕是个礼貌至上的gentleman,要不然我不得被她拴着走这么长的一段路?想想就比午夜凶铃还可怕。
夏梦凡恨不得贴到苏幕身上去,我在边上看得鸡皮疙瘩蹭蹭地立起来。
不过,我也没那么笨,我可不会给他们独处的时间,我就怕这个夏梦凡会趁我不在直接把苏幕办了!所以我特地绕了个弯,然后先到了她的宿舍,可能是她一路聊得太高兴,浑然都没去注意路线问题,所以当她看到宿舍楼时自己也讶异了。
对呀,若按常理,肯定是先到我的宿舍。
不过,等她想到这一点已经太晚了。
现在,我就挽着苏幕在小湖边散步呢,而且我又不由自主绕了远路。
今夜月色朦胧,暗香浮动,到处有野鸳鸯在幽会。
“这么晚了还逛?”他自然认得我的宿舍在哪儿。
我嘿嘿笑,“陈安妮她们出去疯了,我一个人回去没劲。”
“冰冰,你今天不高兴?”
我被问得猝不及防,随便找了个理由,“没有,就是英语课上得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