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了天一阁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喧闹声。南宫墨不由得皱了皱眉,天一阁并不是寻常的茶楼酒肆热闹非凡。平日里都是宁静安详的气息,前来的食客们也正是享受这份不同于别处的宁静雅致。
一进门穿着干净整洁的小二连忙迎了上来,看到南宫墨和卫君陌先是怔了一下才含笑上前打招呼,“见过世子,世子妃,见过这位老先生。三位里面请。”卫君陌和南宫墨来过几次,小二虽然不知道南宫墨是这天一阁的真正主人却也知道两人跟长风工资关系极好的。
皇帝点点头,打量了一番四周的陈设道:“这地方倒是不错,不过...你们家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小二看看南宫墨,有些无奈地道:“确实是有些小事,扰了老先生安宁还请见谅。几位里面请,世子和世子妃喜欢的厢房咱们都留着呢。”
看着皇帝投过来的好奇眼神,南宫墨有些无奈地问道:“出什么事了?长风在么?”蔺长风跟卫君陌关系好是整个金陵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倒也不必遮遮掩掩,何况这种事在皇帝面前遮掩未免显得可笑。皇帝连她是天一阁的正主的事情都知道还能不知道蔺长风?
小二叹了口气,道:“是蔺家主来了。再这么闹下去,咱们这天一阁还能不能开下去都不知道了。”小二这么说,自然也是希望南宫墨和卫君陌看在跟蔺长风的交情上帮帮忙。却不知道,就算是跟蔺长风没交情,南宫墨也不会放着不管。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产业啊,若是真让蔺家家主给砸了,她的损失谁陪?
一行人在南宫墨二人常来的厢房里坐了下来。虽然隔得远些却也依然隐隐能听到一些嘈杂声传来。皇帝问道:“怎么,这蔺家家主还能砸自己儿子的生意?”小二无奈地道:“可不是么?蔺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自然看不起自家公子操持生意上的事情,染上满身铜臭。自从蔺家主知道这天一阁是长风公子开的之后,就三不五时的来闹事。前些日子还将长风公子拉回去打了一顿呢。可怜咱们公子伤还没好如今就......还有蔺家那些旁支的亲戚,三不五时就来咱们这里吃吃喝喝却总是欠账,还是什么大世家呢,就没见过这样的......”
提起蔺家,小二就有发不完的牢骚,显然是对蔺家没什么好感。
不一会儿,茶水点心就先上来了。听着外面的喧闹声仿佛没有个完结的时候,皇帝指了指南宫墨道:“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墨浅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蔺家到底是金陵数得上的世家,自然容不得家中的子弟操持贱业玷污他们的名声。”从商其实算不得什么贱业,虽然商人地位比起士农工确实是低了不少。但是在蔺家人看来只怕跟贱业也没什么差别了。
皇帝皱眉道:“朕记得...蔺家那小子,是当年被取消了科举资格?既然不能做官,做个生意养家糊口也没什么不好啊。哪个世家手里没有一点产业?”虽然身为皇帝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商人低贱的想法,全是那些读书人穷讲究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在皇帝眼里,除了他自己和皇子皇孙,剩下的人全是臣子谁也高贵不到哪儿去。不过是贬低商人的地位对统治国家有利罢了。
南宫墨起身笑道:“显然蔺家主不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世家手里掌控着产业和亲自管理产业却又是完全不同的。那些世家子弟就算是再不成器也不会亲自去打理手中的铺子土地的,了不起就是时不时看看账册罢了。天一阁二楼芙蓉厅里,此时正是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天一阁面积颇大,足足占了这条街上位置最好的五六个铺面上下两层楼加后院,中间还有一座四层楼的小阁。五六个院子打通了在后院建了一个景致幽美的花园,令许多文人雅士流连忘返。另外,出了诸多陈设风格各异的厢房以外,还准备了六个可以宴客的花厅。这是蔺长风根据南宫墨的提示特意设计的。客源自然就是每三年一次的科举那些上榜的进士,金陵城中喜好宴客的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纨绔子弟等等。虽然大多数时候都空着,但是开业这两个多月以来,下来,收入就抵得上平时整个天一阁七八天的收入了。
此时天一阁里却没有外面的宁静幽雅和美酒佳肴。蔺长风直直的站在厅中直视着座上的中年男子,俊美的脸上往日慵懒的笑意早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冷漠和桀骜。偌大的大厅里,最上方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虽然已经年过不惑却依然带着几分儒雅和俊朗,正是蔺家这一代的家主,蔺长风的父亲。底下还坐着几个神色各异的年轻人,蔺家主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四五的中男女子,正是蔺家家主的继室夫人。
“为父再为你一次!你到底回不回去?!”蔺家主指着蔺长风沉声怒道。
蔺长风嘲弄地一笑,“回去干什么?再被你打得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碰!”
蔺家主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厉声道:“我就是打死你也比让你自甘堕落的好!”
“自甘堕落?”蔺长风冷笑,“说得好,怎么样才叫不自甘堕落?跟这些人一样天天逛青楼和花酒,吃饭不给钱?到处打秋风?等到你的宝贝儿子继承家主之位之后,仰人鼻息,靠人家施舍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