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整个朝堂上热闹非凡。那些平日里被闲置着无所事事的御史们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热血沸腾。先是有御史参南宫怀教女无方,然后又有人参皇长孙行事荒诞,勾引良家少女。再过了一日长平公主亲自入宫面圣,参林家散播谣言败坏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名声。当天楚国公南宫怀也在朝堂上参了自己的亲家一本,更是引得满朝轰动。可怜了林家老爷子这辈子第一次平平无奇,头一回在朝堂上出风头,竟然就是因为被长平公主和自己的亲家楚国公同时给弹劾了,当场险些没有晕过去。皇帝陛下不好为了这点私事处置自己最疼爱的皇长孙,也不好处置楚国公,于是林大人就成了出气筒,当成被狠狠斥责了一番,本就不高的官职更是被一撸到底,被人抬着回去。
就是这样也还没完,朝堂上很快就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赐婚给南宫姝和越郡王,将这件事尽快的压下去,顾全皇室名誉。而另一派的清流则坚持认为皇长孙举止荒诞,当废除越郡王爵位,南宫家的二小姐yín_dàng无耻,当立即处死以儆效尤。于是不仅是南宫怀,太子殿下的脸也跟着黑了。
于是,满朝文武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做,精力都用来吵架了。甚至当着皇帝的面儿险些就在朝堂上打起来,最后皇帝陛下雷霆大怒,当场下了旨意:越郡王罚俸两年,跪太庙思过三天。南宫姝赐婚越郡王,但是只能以庶妃之礼进门。这圣旨一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庶妃…是个神马鬼?郡王不比太子,太子宫中太子妃以下还设有良娣,宝林,才人等位分。而郡王妃以下除了侧妃全部都是侍妾。所以…陛下的这个庶妃到底是个什么鬼?是口误么?口误么?
看着皇帝陛下拂袖而去,所有人都纷纷看向南宫怀和鄂国公元春以及面色不善的皇太子萧敬。毕竟,这几位才是当事人呢。
“这…庶妃不知是个什么分位?婚礼又要怎么办?”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皇太子被儿子这些fēng_liú韵事弄得灰头土脸,心情正不好呢,冷哼一声道:“庶妃自然就是比侧妃底一等的!”说完,也学着父皇的模样拂袖而去。
所以,还是侍妾么?所有人同情地看向南宫怀。好好地一个姑娘家,虽然算不得正经嫡女却也勉强算是半个嫡女吧?居然沦落到要进郡王府当侍妾了……
鄂国公这些天火气也不小,此时方才斜了南宫怀一眼,不阴不阳地道:“既然陛下已经下了旨,越郡王妃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等哪日有空了就请楚国公将令爱送过府去吧。”侍妾是没有资格办婚礼的,直接一顶小轿就过去了。甚至都不用等身为长姐的南宫墨婚礼之后,毕竟,沦落为侍妾的南宫姝已经算不得楚国公府的正经姑娘家了,用不着等什么长幼有序。
南宫怀脸色铁青,恨不得一拳将鄂国公的笑脸打扁,又恨不得立刻回去一把捏死南宫姝那个不孝女。
寄畅园里,南宫墨独自一人靠在书房的窗前对着棋盘自娱自乐。知书匆匆进来低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南宫墨抬起头来美丽的容颜上绽出几分愉悦地笑意,“当真?”
知书掩唇笑道:“可不是么?老爷刚刚回来听说就冲进祠堂里,将郑夫人和二小姐又狠狠地骂了一顿。只怕如今,老爷只后悔当初没有快点将二小姐送到寺庙里去呢。”之所以老爷一直耗着,不过是认为越郡王和太子不可能让楚国公府的女儿做侍妾罢了。至少也该有个侧妃的名分,谁知道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甚至惊动了陛下,如今圣旨一下,南宫姝哪怕是死了也得将牌位送到越郡王府去。
南宫墨抿唇浅笑,抬手从旁边的多宝阁里取出一块玉佩放进一个锦囊里,递给鸣琴道:“帮我送去给卫世子,就说…我谢他。”鸣琴小心地接过转身出去了。知书接替了鸣琴地位置,上前一边替她打扇,一边道:“还是陛下厉害,一句话竟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了。”
南宫墨把玩着棋子微笑道:“所以…才说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么。有陛下亲自赐婚,也算是给足了南宫姝面子。”
知书笑道:“这个面子,还不如不要得好。”从此以后,所有人一看到南宫姝就会想起她是陛下赐给越郡王的侍妾。甚至,陛下不说给她提升位分,只要是陛下有生之年南宫姝就只能在侍妾的位置上待着了。但是,陛下日理万机,会去记得一个皇孙侍妾的分位这种事情么?想也知道不可能了。鄂国公府和楚国公府同是开国功臣,但是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楚国公府做得不对,陛下要安抚鄂国公,就只能狠狠地削楚国公。最后陛下说的是庶妃而不是侍妾两个字,就已经算是给南宫怀面子了。否则依着陛下的性子,只怕直接就处死南宫姝了。只是这样一来,鄂国公府和楚国公府也就真的成了世仇了。虽然陛下不喜欢朝臣们结党,但是两个位高权重的开国功臣斗得跟乌眼鸡似得也不是陛下想要的结果。
南宫墨淡淡道:“陛下不想给做臣子的就不能去要。但是…陛下想给的时候做臣子的也绝不能不要。莫说陛下只是让南宫姝给越郡王做侍妾,哪怕就是要南宫姝去做丫头,父亲也只能将南宫姝送过去。一步错…步步错啊。”
知书放下扇子,回身倒了杯茶送到南宫墨面前,道:“只可惜…漏了高义伯府!”这次参与这些事情的人,上到太子殿下下到弹劾的御史,一个不落的都倒了霉,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