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以想象那种场景。
百万人的厮杀呐喊声,闪烁着寒光的冷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战马的嘶叫,重骑兵骑着马轰隆的踏步声,刀刃刺入体内的撕裂声,绝望的呼喊声,吹响战斗的号角声,种种声音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哀的挽歌。
骑士们身披铠甲,手持长.枪,他们怒吼着,不断地向前冲,锐利的长.枪带起一串串血花,箭矢不断地从空中射下,战火延绵不断,目光所到之处一片血红,耳边充满了喊杀声、碰撞声,与战马的悲鸣声。
在西方一个有些偏远的地方,两个国家第一次发生了如此大规模的战争。
战士们似乎都杀红了眼,哪怕是被人砍下了头颅,刺穿了胸膛,他们依旧是紧握着手中的长.枪和利剑。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年之久才落下帷幕。
弯曲的河流被血水染红,荒野上大片大片的尸体横卧着,盘旋在苍穹上面的兀鹫终于停了下来,它们落在尸体上愉悦欣喜的啃食着腐肉,乌鸦发出了渗人的叫声,为整个战场添上了一份诡异悲凉。
橘红色的夕阳似乎被血液浸染过一般,红得发亮,寒风发出了悲壮的嘶喊,草木枯萎,四周一片死寂阴沉。
在这个死气沉沉,阴风阵阵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小孩。
其实并不是突兀,只不过是人类看不见这个小孩形成的过程罢了。
在人类看不到的世界里,这片横卧了尸体的死亡战场上充满了无数个小黑团,小黑团圆滚滚又毛茸茸,就像一团毛球般显得十分可爱。
它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在尸体上、野草上、河流上随意的蹦跶,典型的走到哪算哪。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有些黑毛球凑到了一起,它们身上的绒毛开始不断拉伸,一个毛球与另一个毛球的触手相互触碰着,仿佛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大概是没有成功达成协议,两只毛球开始掐架。
毛球的中央张开了一张巨大的嘴,他们并没有眼睛,只能够凭借着气息来确认对方的位置。
后来有一只毛球成功胜出了,它张开了它的大嘴,将另一只毛球吞噬了进去,紧接着毛球的整个身体明显的大了一圈。
一阵风刮起,由于有些毛球的质量太轻,它们被吹得左摇右摆,站在尸骸中的孩子似乎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在这个血流成河之地,只不过是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子,她便被飞起来的黑毛球糊了一脸。
孩子的耐心很明显不太好,对于打扰她思考人生的毛球更加是没有什么好感,她随手抓起了一只黑漆漆的毛球,毛球并没有露出锋利尖锐的牙齿,反而是显得乖巧无比。
她捏了捏毛球,毛球软软的,就如同糯米一样,一按一个窝,手感十分好。
在原地把玩了毛球许久后,孩子很显然是有些腻了,她张开了嘴,将黑毛球整个吞了进去。
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相反孩子觉得体内的饥饿感似乎减少了一些,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满地蹦跶的毛球,如同是发现了猎物的狮子。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只是一团透明的意识,她觉得她知道很多知识,比如说在她的记忆中有飞机大炮,有苹果雪梨,也有科学算术,但她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她以前究竟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在她还是一团透明意识时,她没有眼睛耳朵也没有手脚,就连黑毛球的嘴巴也没有,她只能一复一日的在这个世界上蹦跶着,走到哪便是哪。
她沉寂了将近千年左右,不能说话不能看东西,甚至是连声音都听不到,孩子的整个世界沉寂而孤独,她活在她自己的世界中,日复一日的不断行走着,每天只能回顾着自己脑海中那些已有的记忆,除此之外根本获取不了知识和消息。
在蹦跶的时候她到过很多地方,有的地方有她需要的食物,有的地方的食物却十分稀少,她需要的并不是人类吃的食物,而是那种一缕缕的黑雾。
现在想来,那些黑雾也许就是这些黑毛球的前身。
她遵循着黑雾团密集的气息来到这个地方,等她好不容易拥有了身体,一睁眼却看到了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不过出乎意料的,她并不讨厌,反而还有些喜欢这个地方。
这个战场给予了她很多很多美味的食物,后来她发现只要她饿了,动用意念便可以吸收这些黑毛球。
她感觉很愉悦,在漫长的千年时光中,她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愉悦这种感情了,然而如今满地的尸体令她感到无比的舒服。
在这些人类没死之前,从他们体内产生出的恶、*、渴求、罪孽、负面情绪等等不断地交织凝聚,最终形成了黑色雾团。
而如今这些像毛球一样的黑雾团被她所吸收。
孩子愉悦的眯了眯眼,她的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眼白很少,瞳仁占据了眼睛的大半部分,双眸漆黑,虽然挺好看,但看久了却感觉有些渗人。
由于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哪怕是一复一日重温着记忆,孩子说话的语调还是有些奇怪,她迈着小短腿,有些艰难的跨过了一具又一具尸体,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静静的思考人生。
只要是孩子经过的地方,黑毛球都被清空了一个圈,她不断地吸收着这些黑雾团,身体就仿佛是一个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
她在想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