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歌是被冷醒的。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这在这儿躺了多久,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天亮了。
这是难得的一个好天,碧空如洗,天边居然有一抹红,初阳快要破开云层了。
可萧安歌却办法欣赏。他现在脑子昏昏沉沉,像是什么几千斤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让他浑身都不舒服,软绵绵骨头都散了架似得,他感觉很冷,可摸着自己的皮肤却又在发烫。此时他的意识是模糊而涣散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正躺在沙发上,至于为什么躺这儿吹冷风,他有点记不清楚了。
今天几号了?陆戎好像要回来了?是不是要去机场接他?
萧安歌无力地想要撑起来,却发现浑身似乎只有手指头能动。自己好像生病了,得给陆戎说一声,他是不是还在机场等着啊?
萧安歌费力地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眼前非常模糊,废了很大劲儿才勉强按下了陆戎的电话号码。
在他意识如此混沌的时候,居然脑子里能记清楚的,就是那十一个数字。
电话拨通了很久,在萧安歌眼睛不断开合,快要再次昏睡过去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沉默地有些冷清。
萧安歌好像在做梦一样,呢喃着用沙哑的声音道:“你在哪儿啊……我今天不能来机场接你了……”
“你说什么?”陆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
萧安歌很努力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陆戎,我好像……发烧了……”
话音刚落,萧安歌就觉得没了力气,五指根本抓不稳那个小小的电话,它轻飘飘地从萧安歌手里滑落,无声地掉在了地毯上。
陆戎焦急的呼喊声也随之消散,萧安歌再次坠入黑暗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昨晚做梦,好像梦见陆戎了……
陆戎正在睡觉,突然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他嘴里爆出一句咒骂,而后揉着眼睛醒来,那天边才刚刚开始出太阳,哪个要死的这时候扰人清梦!
陆戎暴躁地抓过手机来一看,来电人居然是:萧安歌。
陆戎使劲揉了下眼,怀疑自己看错了。从前两人经常有争执,一般情况下,陆戎都会主动给萧安歌撒个娇服个软,俩人就很快又和好了。萧安歌是那种绝对不肯先开口道歉的人,可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萧安歌突然转性了要主动跟自己道歉?
陆戎拿着电话皱眉,不知道应不应该接。其实他也并不好受,昨晚从萧安歌家里跑出来之后,就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陆戎到了他从前常去的gay吧玩,可那些刺耳喧闹的音乐和狂欢的人却让陆戎感觉无法融入,于是便独自一人在吧台边上喝酒。
陆戎生的一副好皮相,只是小坐了一会儿,就有好几个小gay来搭讪。可陆戎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点兴趣也没有,漫不经心地和调酒师一聊聊到大半夜,快凌晨三点的时候,陆戎还是独自走了,在酒店开了间房睡觉。
然后一觉就睡到这个时候,被萧安歌的电话吵醒了。
他现在可还在生气呢,要不要接电话?
电话坚持不懈地响着,陆戎忍不住有一点点报复的快感。好多次都是他这样给萧安歌一遍遍地打电话,这次终于轮到萧安歌了,他忍不住想象萧安歌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模样。
按照萧安歌要强的少爷脾气来说,能主动打这个电话都算是罕见了,陆戎再拿乔他可能就不会再打来了。
在快要自动挂断之前,陆戎适时地按下了接听键。
倒要看看他能说什么。哼。
陆戎靠在床头,握着电话没有出声。
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是陆戎没有想象到的含糊,萧安歌似乎有些无力,说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隐约听到他说什么“不能来机场接你了”,陆戎都懵了,萧安歌这是气疯了?还是穿越了?
陆戎狐疑地开口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萧安歌的声音很疲惫与脆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轻轻地喊着陆戎的名字:“陆戎,我好像……发烧了……”
陆戎感觉自己的心陡然收紧,所有的情绪都被紧张和担忧代替了。
“喂!喂!萧安歌,你怎么了?喂!”
可电话那头再没了反应。
陆戎快急死了,立刻弹起来穿衣裳,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来打车。昨晚他离开的时候,萧安歌明显还在醉酒的状态。这一个月以来,萧安歌基本上每天给他打电话都是喝了酒的,昨晚他走了之后,萧安歌怕是醉糊涂了不知道做了什么把自己给弄着凉了?陆戎越想越是担心,不断地催促出租车司机开快点。
还好陆戎走得不远,他赶到萧安歌家里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打开门就感觉对面的窗户大敞开着,拍了他一脸的冷风,屋里也没开暖气,还没走廊里暖和。
陆戎这下真是着急了,赶紧地绕过玄关就往屋里走,而后一眼就看见了在沙发上躺着微微蜷缩着身体的萧安歌。他几步上前,半跪在沙发边上去探萧安歌的额头。
他的脸色呈现不正常的潮红,皮肤的温度非常烫手,但整个人又抱着臂膀似乎在发冷的样子。
“喂,萧安歌!”陆戎轻轻地拍了下萧安歌的脸颊,但是得不到任何回应,人已经烧晕了。
应该是自己走后,萧安歌就这么在这儿躺了一夜。
“你才是傻-逼。”陆戎轻声叹息,一把将萧安歌从床上捞起来,往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