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后冷笑,“他马上就要变成先皇了,哀家已让太医诊断过,你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也就是说,你的儿子马上可以成为新皇了!”
“你弑君谋反,必不得好下场!”罗敏敏恨恨道。
“弑君谋反?”太后语气中满是不屑,“那要看史书是归谁书写了。”
话毕,对黑衣人道,“带走!”
罗敏敏用力挣脱了黑衣人,因她有孕,那些黑衣人似乎也颇为忌惮,不敢用蛮力。罗敏敏眼中无惧无畏,视死如归。“我知道你们是想用我来威胁皇上,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说过,要我走,除非我死!”
话音未落,已瞅准空当,奔向距她不远的柱子。她一直是个有魄力的人,非我意,毋宁死!
这个举动,显然超出了太后的预料,她没想到罗敏敏如此刚烈,想让人拦住她,已是不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死也伤之际,一个身影忽然闪进来,直直地挡在柱子前,因罗敏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过去的,力道太大,连带着两人一起滚到地上,而那个人显然早有预知,稳稳地垫在下面,护住罗敏敏的肚子。
“皇后娘娘!”
“皇后!”
众人唤道。
扶罗敏敏起身,再确认她无恙之后,顾婉卿才猛咳了一阵,扶着腰站了起来。
“妾身见过太后!”她走到太后面前,即便是此时此刻,她的礼数依然周到。
“皇后来的正好,想必顾家已经跟你说了眼下的情况,你劝劝惠妃,如今,保住孩子才最要紧。”太后道。
即便是此时,除了凌亦辰,多数的宫人仍以为她是顾家的皇后,是依附董家的人。
顾婉卿道了一声“是”,转身对罗敏敏道,“惠妃,你就依了太后,除死无大事,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皇后娘娘!”想是罗敏敏没料到顾婉卿也是如此,不敢置信地惊呼道。“我没想到您也是这样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当是我看错了人!”
面对罗敏敏地固执,顾婉卿叹了一口气,走到太后面前,“臣妾以为,应该……”右手挡在嘴边,覆在太后耳朵上欲窃窃私语。
当身体前倾靠近太后的那一刻,右手臂忽然伸展,身体绕到太后身后,牢牢钳制住太后的脖颈,同时左手猛然拔出匕首,刺向太后的动脉。
眨眼之间,形势逆转,众人惊愣在原地,好久都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疏忽了,或者说,近两年的时间里,顾婉卿隐藏得太好了。
刀尖与太后的脖颈挨得极近,耳边是顾婉卿平静的陈述,“太后,妾身失礼了。眼下,您最好让手下退后,否则妾身也不敢保证妾身的匕首会做出什么事来。”
“皇后,你疯啦!”太后惊呼。“顾家已与董家绑在一条船上,你这样做,以为顾家就不会被灭门吗?”
顾婉卿轻笑,“太后,您可能不了解家父,家父其人,唯利是图,董家失势时,我料家父便已经投诚了。何况,天地君亲师,董家得势时,百姓苦不堪言,妾身既是皇后,自应从大局出发,还百姓一个图强的君王。”
言罢,不再理会太后,只对跟过来的青瓷道,“找件雨衣,给惠妃披上,她身子弱,淋不得雨。”
又对惠妃道,“兰林殿已经不安全,跟着本宫去长乐宫,有太后挡在前面,也算我们的一个护身符。”
雨越发的大了,淋在顾婉卿身上,冰冷异常。
惊雷与厮杀的声音在这个雨夜交织成了一首催魂夺命的曲子,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身首异处。
一路上,顾婉卿的目光一直直视着前方,胳膊已然麻木到近乎失去知觉,她却仍坚定地握着匕首横亘在太后颈旁,给每一个跟在她身后的人以无声的守护。
雨水一次又一次的模糊视线,也几乎妨碍了所有人的视听,所以当那组人与顾婉卿相遇时,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你没事!”这是董元昊带着人出现在顾婉卿面前时的第一句话,欣慰而庆幸。“含香殿乱得一塌糊涂,我没有找到你,以为……”
“元昊,长乐宫怎么样了,结束了吗?”这是太后的声音。
董元昊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我不知道,我不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顾婉卿的目光全是戒备,她握紧了匕首,对董元昊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忠君爱国的,倒是我看错了。”
“不是的,皇后娘娘,臣刚得到消息,特地赶来护驾,请娘娘随臣到安全的地方。”
只此一句,已让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董元昊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他的父亲正在前殿图谋篡位,他却来后宫护驾,任是谁也不会认为这句话是真实的。
顾婉卿轻轻摇头,“本宫还记得当年在醉香楼与你相遇,你那时说,令尊一心为国,无半点私心,你眼中的刚正不阿本宫至今仍记忆犹新。你若还是那时的样子,便让所有人放下武器。”
雨水,淹没了每个人的视线,可是顾婉卿分明看见,董元昊的眼睛里,泪珠涌动。那种悲伤显而易见,在这雨夜渐渐弥漫开来。
他摇了摇头,“我不能放下兵器,但我会证明给娘娘看,我还是那时的我,从不曾变过。”
他再不曾说话,由着顾婉卿的刀架在他姑母身上,默默地跟在一旁,直到走入长乐宫,直到进入修罗战场。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依稀,能听到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