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煦全然听不进去这样的劝慰,“我并不介意,你曾嫁予他人。”
顾婉卿叹气,那根本不是重点!
“你需要的不是我,只是一个不畏惧你命数的伴儿而已,相信我,你会找到的,而那个人,不会是我。”顾婉卿斩钉截铁道。
左煦喉咙涌动,终是没有成言。
未及渭水,大雨已至,与大雨同来的,还有恭亲王左弘擅自离队却不幸遇险、音讯全无的消息,情急之下,左煦亲自带队沿途寻找,只留顾婉卿及他人就近找一府邸下榻。
“娘娘,机会难得,今晚我们就行动吧!”长阳建议道。
盯着外面的阴雨延绵,顾婉卿心中却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听到恭亲王遇险的消息,恭亲王妃有什么反应?可有跟着沿途寻找?”
“恭亲王妃急得晕了过去,眼下正卧榻休息。”长阳回答。
“恭亲王擅自离队的原因,你有查到吗?”
“我让人跟恭亲王身边的宫女打听过,说是因恭亲王妃突然想吃桑葚,恭亲王为讨夫人欢心,这才私自外出寻找。”
整件事情看起来,如此连贯,几乎毫无破绽。
然而,顾婉卿清楚,为了让左煦离开自己,封念茹果真是拼了。
顾婉卿并不清楚一个女人的恨意可以达到何种地步,她其实只是打个赌而已。她故意激怒封念茹,一再传达给她只要左煦在,她便有恃无恐的信息,就是想利用她支开左煦,毕竟,封念茹比左煦要好对付的多。
结局如顾婉卿所料,然后封念茹对自己的恨意达到如此地步,甚至让她不惜暗害自己的夫君,这一点,顾婉卿始料未及。
即便她只是将左弘暂藏于他处,做给左煦看,可如此用心,也可见她对自己已是恨极,若不趁机离去,以后想走怕更加不易。
“备好马,若不出意外,我们今晚便趁雨夜逃走,如果出了意外……”
她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只能见机行事了。
及至傍晚,仍没有传来找到左弘的消息。
天色很暗,“嘀嗒”地雨声一直响着,搅动的人的情绪烦躁不安。
顾婉卿推开门,门外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连值夜的宫人也并不在附近,昭示着这个夜晚的古怪离奇。
“清荷?”顾婉卿唤道。
眼前忽然一黑影闪过,尚未等顾婉卿反应过来时,颈后剧痛,随即再无意识。
醒来时,四周却仍是昏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顾婉卿动了动身子,只觉身体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嘴巴也被塞上了什么东西,让她说不得,动不得。
挣扎着坐起身,尚未等眼睛适应当前的黑暗,门口已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意料之中的声音。
“她醒了吗?”
一个男子的声音随即响起,“方才听到里面有动静,想来应是醒了。”
脚步声临近,门被推开,那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灯笼的映照下,与顾婉卿四目相对。
让人摘下顾婉卿嘴里的东西,便见顾婉卿径自微笑,一语道破,“恭王妃果然好手段!为了抓我,你也着实是煞费苦心。”
封念茹一直冷着脸,眼中的恨意却清晰可见,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嫌恶,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婉卿,“已经落在了我的手上,还如此嚣张得意,我若是你,便立刻跪下求饶,或许还可保全性命。”
顾婉卿只是笑,视线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异响。
“你大费周章把我抓来这里,甚至不惜让爱你宠你的夫君陷入险地,目的应该不是让我向你下跪求饶吧,既然注定难逃一死,我又何须委曲求全?”
封念茹嗤笑,“你倒看得明白。”
冲左右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将顾婉卿一左一右地架起来。
封念茹道,“你是什么人?来安有什么目的?如今皇上不在你身边,我劝你还是如实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双臂被死死地绑在身后,手腕和肩膀都已疼痛不堪,顾婉卿蹙了蹙眉,没有做声。
顾婉卿的不配合,封念茹丝毫不意外,她耸了耸肩,“我本非心狠手辣之人,然而为了大安江山,也只好委屈姑娘了。”
话毕,再不多言,径自背过身去。
封念茹到底是聪明的,此事如果败露,她至少也有一个为国为社稷的说辞。
腹间忽然狠狠地挨了一圈,打得顾婉卿呻吟一声,蜷缩在地,随即,拳头和腿脚像雨点般落在顾婉卿的背上,腿上,腰间……每一下都用足了力道,每一下都仿佛要置她于死地一般。
五脏六腑仿佛早已不在其位,反而彼此纠缠在一处。浑身都痛,每一处肌肤,每一处骨节。
是真疼!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以如此方式轻贱折辱过她!
顾婉卿只是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便是死,她也要维持最后的尊严。
口中已是血腥弥漫,意识也渐入昏沉,迷蒙中,似乎有脚步声及呼喊声慌张靠近。
“王妃,王妃,不好了,皇上回来了,眼下已到大门口了!”外面,有人冒雨前来禀报。
封念茹一怔,连带着一直对顾婉卿拳打脚踢的手下也停下动作。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不可能的,我明明把王爷藏得好好的,皇上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他?”封念茹喃喃低语,明显是慌了神。
那禀报之人忙道,“只皇上带人回来,并不见王爷!”
“不见王爷,只他一人?”封念茹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