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找夏荷办这事,全因为这姑娘是周氏亲自□□出来的,实在是宅斗中的一把好手。今日能将那些胭脂钗环塞进抓周礼中,就可见她的功力。若非她的出身太低,夏荷其实很适合深宅大院的生活,就是可惜上辈子去得太早了。
夏荷闻言不由一惊,心中惊喜交加。她在老爷身边伺候好几年了,前阵子还听老爷有要将她收房的意思,她心中其实无可无不可的。左右老爷不过是好颜色些,倒没什么恶习。不过,能做正头娘子,她也不愿意当小妾啊。难道以往是老爷跟她开玩笑呢?
“老爷……奴婢定不负所托。”为了嫁人,夏荷决定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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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太君冷眼盯着地下哭诉哀求的赖嬷嬷,皱着眉按了按额角,元春见状立刻上前帮她用药油按摩。她实在是没想到,赖家那里竟然给她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奴才果然是心大了啊。想想方才自己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史太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没人扇都疼得慌。
她猛然间又想到,方才贾赦离开的时候,对着她的那个笑容。当时她能骗自己说那是讨好,可现在她就能笃定,那孽障是明晃晃地要看她笑话啊。哼,果然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史太君这一刻恨死了让她丢脸的赖家等人,可更恨的却是亲生儿子贾赦。
这老太太就觉得,这哪是儿子,这就是个讨债的。他明明知道赖家犯了多大的错,却偏偏不告诉她,看着她在这儿出丑丢面子。一点不知道体谅她这个母亲不提,说不定心里正怎么看她笑话儿呢。这样的不孝子……这样的不孝子就该逐出家门去。
王夫人的脚已经包扎过了,仍坐在这上房里,耳边听着赖嬷嬷的声音,心里各种念头却开了锅。
赖家是老东西的左膀右臂,就算这些年她管家,也没能撬动赖大一二,总是让她无法完全随心。此时看到这一家倒霉,她自然是高兴的。赖大倒了,正好让周瑞两口子顶上来,正合她的心意。
可只要一想到这一家子贪了她那么多银子、物件儿,王夫人就又恨得咬牙切齿。她早已将荣国府当成了二房的私有,赖家人贪府上的东西,那就跟割她的肉没两样。
不过,她现在更关心的是,那些被抄出来的东西在哪?东西是整个荣国府的,贾赦想要自己吞了那怎么行?!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连脚上的伤也顾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去将那些东西抢回来。
“赖嬷嬷,你先别哭了。这事既然已经出了,那自然就要有个章程的。大老爷虽说莽撞了些,可到底是你们的错在先。如今我们也没还看见那些查抄出来证物,也说不上该按哪条规矩走。老太太,不如……先把证物抬过来,咱们清点一番再说?”
史太君闻言点点头,二媳妇这番话说得深得她心。赖嬷嬷一家算是完了,她还要再选心腹顶替,不过这事急不得。当务之急的,是要将赖家的东西弄回来,怎么样也不能便宜了那孽障。
她正要吩咐人,就见鸳鸯进来回禀,“老太太,大老爷身边的夏荷姐姐来了。”
“让她进来。”她倒要看看,这孽障有什么话说。
“奴婢给老太太、二太太请安。”夏荷落落大方地给两人见礼,而后笑盈盈地回道:“老太太,大老爷命奴婢来回赖大管家的事。大老爷说,咱家不是那动辄要人命的人家,但死罪能免活罪难饶,已经将赖家处置了,请您放心。”
“什么……”赖嬷嬷猛然一惊,她没想到大老爷这么快就动手,竟然都没问老太太一声。往常,大老爷不说对老太太言听计从吧,可也不会如此独断啊。
“怎么处置的?怎么都不来回一声,就敢随意决定?赖大的事情可大可小,老大怎能如此轻率?”史太君很不高兴,脸色阴沉沉的。今天,她的权威受到了贾赦的严重挑战,这是她不能容忍的。她认为,只要她还活着一天,这荣国府就该是她的一言堂。
夏荷不敢隐瞒,也用不着隐瞒,道:“因赖大管家私下贪墨了府中两件御赐之物,并六件先大太太的嫁妆,大老爷已命人将赖大夫妇打了板子,然后将他一家遣到庄子上去。”
说到这儿,她溜了一眼赖嬷嬷,“另外,大老爷说,赖嬷嬷和赖家一个小子的奴籍已经消了,那便不算府上的下人,因此便他祖孙两个就不算在内了。大老爷还说,赖嬷嬷不必去谢恩了。”
赖嬷嬷听罢心中稍安,只要能留下命来,就什么都好说。况且,荣儿能够幸免,赖家就还有翻身的希望。这一刻,赖嬷嬷倒是真心有些感激贾赦,这结果也算是高拿轻放了。
史太君就觉得头更疼了,恹恹地问道:“你回去跟老大说,这么着不行。让他尽快将证物送过来,我要亲自处置这件事。哼,这些年也是我太慈善了,倒让什么蠹虫都爬出来了。”
闻言,赖嬷嬷面上就是一苦。她很明白,这是母子俩斗法呢,可偏偏是拿她们家作伐子。唉,若是老太太揪住不放,她这条老命恐怕要交代了。
“证物已经带来了,老太太您看。”夏荷叫了一声,外面两个小丫鬟抬进来个箱子,她从里面取出那两件御赐之物来,“这就是从赖家抄出来的。另外的几件嫁妆,大老爷赏给琏少爷了。”
“果然是□□年间赐下的东西。”史太君仔细看了两眼,便将东西认了出来,不由狠狠剜了赖嬷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