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宇刚要起身跟过去,被裴母用眼神压制住,“你给我坐下。”
这些乔姿全都看在眼里,她权衡良久,优雅得体的站起身,对裴母笑道,“尽欢刚来,可能不大知道具体位置,我过去看看。”说着便拖着那条曳地的黑色长裙跟了过去。
这间餐厅十分的大,以至于许尽欢寻觅了好久才终于在走廊拐角处的一个长得很像衣柜的巨大餐柜里看到裴母要的杯子。
走廊的风格像极了裴斯宇公寓外的场景,地上是擦得极为明亮的大理石板,四周的墙壁上都是米色条纹格格的装修,每隔一米就会有一盏漂亮的灯在墙壁上安静的发着光。
餐柜在走廊尽头的拐角,比衣柜还要正式和壮大,玻璃门内放着整齐的碗碟和酒杯,最上面那层是包装的极为精美的红酒,瓶颈处甚至还扎着金色的耀眼蝴蝶结。
“hennessy……什么来着?”她站在柜子前踌躇。
“轩尼诗杯莫停。”乔姿走过来,双手抱在胸前,倚在墙壁旁,一副看笑话的姿态,“是干邑中的极品,整个酒店也只有两瓶。”说着,她抬头看了看柜子最上层,夸张地捂了下嘴巴,“哦,好吧,看来只剩下一瓶了,你真幸运。”
她打开玻璃门,踮起脚来,尽欢在一旁吃惊地看着,心想她穿那个高的高跟鞋还要踮起脚去取,会不会把瓶子给砸了,连忙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想到乔姿竟转过身来,关上门,倚在上面,对她上下扫了一眼,“知道阿姨为什么要让你来取酒和杯子吗?”
啊咧?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许尽欢心想,剧本里没这句词儿啊?她忐忑许久,心里一横,反正现在我才是裴斯宇的正牌女友,你只不过是个弃妇而已,对,弃妇。
想到这里,她索性不管其他,深吸了口气,低着头小声地回答,“可能是因为我,看起来比你懂事也说不定。”
“哈,许尽欢,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她尖声笑起来。
“那你说为什么?”她也不怕,牢牢盯着她,一股子正宫主位的架势。
“因为你,只配干这个。”乔姿不屑地笑笑,然后转过身,打开玻璃门,踮起脚,轻而易举从顶层将那瓶酒拿了下来。
和其他的酒瓶都不一样,这个瓶子矮矮胖胖的,却又棱角分明,长得有点像葫芦,液体是辉煌的铜金色。
许尽欢只觉得眼睛有些刺痛,咬着牙也没说话,眼眶里有一种剧烈的羞耻感,比拿不到专栏稿子还重的羞耻感。她甚至在一瞬间,明白了裴母请她吃这顿饭的意义何在,无非是想从各方面来证明,她和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
此刻,乔姿脸上精致的妆容和精心挑选的那条裙子,把她衬托得淋漓尽致。
她也有精致的妆容和裙子,却不能使自己变得像乔姿那样高贵优雅,说白了,她只是个没有南瓜马车的灰姑娘,或者说,即便她凑齐了水晶鞋和南瓜马车,也依旧不会有王子过来接她回自己的城堡。
正出神间,乔姿已经要把那瓶轩尼诗递给她,语气泛着冰冷和鄙夷,“拿好了,等下给阿姨送去,别连这种小事也做不好。”
许尽欢愣了愣,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茫然点了点头,说,“好。”接着伸出手,却发觉她并没有要递给她的意思。
她只是双手拿着瓶子,停在空中,扯着嘴角看她。
尽欢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传递轩尼诗时的礼仪?
下一秒,她看见乔姿突然松开了酒瓶,那只原本握着瓶口的手就那样展开。斤宏欢巴。
像是合唱队最前面站着的乐队指挥,在曲子的结尾部分将一手上抬,拍子扬起,收音。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轻轻松松的,在两个人之间,将那瓶酒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蹭光瓦亮的地板上。
瞬间,酒体pēn_shè而出,一片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