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是他让你来说服我把孩子给他们刑家的?”菲菲冷了脸色,回头紧紧抓住孩子的小手,“我跟你说过,我不会放弃鹏鹏的!他是我和申禹的孩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夺走他!”
李云峰见她激动了,怕再刺激她,只得和颜悦色地跟她解释:“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但是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明白,免得你跟申禹的父母再这么误会下去。这些话,申禹生前一定没有跟你说过,因为他怕你会多想。”
菲菲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他,“误会?什么误会?我知道是我父母拆散了我们,所以我也没有怨恨过他们,是他们在怨恨我夺走了他们的儿子。总之,我和他们没有做一家人的缘分,我又何苦带着孩子去低三下四的求他们?”
“他们对你有误会,是因为当初你拐走的是刑家的长子。”李云峰说道,“想必申禹跟你说过,刑家不折长子,可是他没有跟你解释过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刑家的继承人只能是长子,如果长子不在了,刑家的其他子侄也是没有资格做继承人的。也就是说,申禹死了,如果鹏鹏不回申家的话,申家这一脉就断了香火了,即使有同族的子侄继承香火,也不能算是正统,以后申家的子子孙孙也再没有资格竞争执掌之位,甚至连家长都没有名正言顺的人来担当,这样恐怕过不了三代,申家就要没落了。当然,你接受的是现代教育,那些规矩你不理解你不接受也正常,可是对于申家来说,子嗣的问题却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菲菲沉默了:她从来没有想到申禹当初选择背叛家族跟她在一起,会让他的家族承担这样的后果。如果当初她知道……——如果当初他跟她这么说了,她也只会鄙视他愚孝和封建吧?
当初她理解不了,所以他就不用她了解,而选择了一个人默默承担。难怪他们私奔之后。他的父母会反应那么激烈。她只想到自己的爱情,却不知道他的家族因为他们的任性要陷入怎样的困境。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会给他们添麻烦。让他们丢尽脸面,怎么配做申家的儿媳?她是不能进申家的门的!她的父母和弟弟还在,如果知道她嫁进了申家,又不知道会怎样的编排和折腾!她命不好,可是申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她不能让他们因为她而再次颜面尽失。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声音小得好像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我自私了,是我对不起他们申家。云峰,你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要鹏鹏的话,我给他们。可是……孩子现在还太小,我想等他再大一些,可以离开妈妈了,再把他送回去。他现在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呢。我不放心。”
李云峰听她的意思,她是不准备进申家的门了,这个倔强的女人,很容易心软,却不愿意放弃她那最后一点自尊。
“菲菲,你再考虑考虑,别急着做决定,我和申禹的父亲今天也是偶遇,我今天突然想起这一层,就冒冒失失地跟你说了。你心里别有负担。你放心的住在这儿,有我在这里,必定会护你们母子周全。”他轻声说道。
菲菲看着他,笑了:“云峰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轻重,现在鹏鹏的安危最重要,我不会为了自己带着他跑的。”
李云峰当然知道,否则今天他也不会过来跟她说这个。他只是想过来探一探她的口风,她同意了,他再跟申之茂商量下一步怎么办。这样两边都有心理准备。见了面也免得节外生枝。
*
深夜,公孙景安顿好了宾客,驱车回到自己家大宅里,别墅的二楼亮着灯,在雾蒙蒙的小雨中闪着柔和的光影,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午夜了,怎么还有人没睡?他习惯了不让人等,也习惯了在暗夜里来去,反而那么明晃晃的灯光让他不习惯。
他停好车,乘电梯直接上了二楼,家里的佣人迎上来,小心翼翼地说,“少爷,灵灵小姐来了!在……在您的卧室里。”
公孙景微微一愣:申灵提前跟着申之茂离场,怎么这会儿又跑到这里来了?
“胡闹!你们怎么不知道拦着?”他推开卧室的门大步走进去,一进门,一股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满屋子都是属于女人特有的香气,他没有看到申灵,只看到申灵的衣物搭在靠背椅上,浴室里的灯亮着,哗哗的水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她这么晚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浴室里一片水雾蒙蒙,温温热热的水从花洒里流泄下来,掠过女孩长长的黑发,落到凝脂白玉般的肌肤上,流过蝶翼般微微颤动的羽睫,落到花瓣般娇嫩的红唇上,那嘴唇便似沾了露珠的花瓣一般越发的娇艳。
隔着玻璃门,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身子微微顿了一顿,然后便伸手关了花洒,围了浴巾出去。
公孙景走到浴室门口,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申灵围着浴巾从里面出来,弯弯的长发上还滴着水珠儿,不时滴落在白嫩的肩膀上,她手里拿着毛巾很耐心地一点一点把头发擦干。抬头看到公孙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甩了甩半干的头发,张开双臂就扑了上去,公孙景下意识地一个闪身躲开,有些愠怒地瞪着她说道:“你伯父今天来了,你跑到我这里洗澡?你疯了吗?!”
“我伯父跟那个和尚下棋去了,我就得空跑出来了。”申灵无视他的愤怒,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