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娘欢欢喜送了冯白氏,她往隔壁的院子里瞥了一眼,只见云珠正拿着把长扫帚在扫地,她忙关了院门。
回头只见香梅呆呆的望着自己。
冯老娘皱眉道:“你看什么?”
香梅怔怔的问:“娘真打算让哥哥娶廖家那个三丫?”
冯老娘白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你觉得他们家的三丫配不上你哥呀?”
“不是,那三丫……”香梅没怎么和那个人来往,平时碰着面了,顶多不过点个头而已,人们都叫她三丫,香梅想她应该还有个正式名字的,却不知道叫什么。香梅又忙道:“娘可是知道哥的心事,您这么做不是要惹恼哥么?”
“怎么就惹恼他呢?婚姻大事难道不是媒妁之言?不是父母之命?”
“不是……”香梅急忙辩解:“您这样哥肯定不乐意呀,和气生财,总这样也不好吧。弄得跟个仇人似的。”
“难道为了个女人还要母子反目不成?我们冯家可没这样的家教,你也不许胡说。”冯老娘长白了女儿两句。
香梅便闭了嘴。
香梅趁母亲没大注意,就跑到了这边。见云珠正扫院子,香梅站在篱笆外,想大声喊一声“宋姐姐”却没喊出口,她推开了篱笆门。云珠也是听见了动静才抬头看见是香梅,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想明白了,她和香梅交好一场,难道还不能串下门,便温和的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梅子呀。”
香梅见云珠笑,她也笑了:“诶,宋姐姐,我过来找你说说话。”
云珠笑道:“进来吧,你先上屋里坐会儿,我扫地呢,到处是灰尘。”
“哎!”香梅点点头。她宋姐姐还是这样的体贴人,她不见田田便问:“田田上哪里去呢?”
云珠道:“和巧香出去割草了。”
等到云珠扫完院子,走近屋里,却见香梅正坐在哪里发呆。她猛然问楼下香梅一句:“梅子最近忙什么?”倒把香梅吓了一跳。
香梅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什么。”她拼命掩饰着,见云珠并没有因为这些日子她没往这边来而怪罪她,心里才好过了一点。
“宋姐姐今天没去摆摊么?”
“去啦。不过只摆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最近什么都不好卖。我正考虑做点别的事呢。”
香梅点头道:“也是总不可能一直摆摊下去。”她想该怎么开口和她宋姐姐说廖家三丫的事呢,想来想去终于找到了话头,她有些讪讪然的笑道:“刚才二婶来这里了吧?”
“是啊,不是说要去你家坐坐么。”
“啊,对。二婶才走。”香梅不大敢去看云珠的眼睛,目光落在了那凹凸不平的地面,声音也小了些,还略略的有些颤音:“宋姐姐知道廖家那个三丫吧?”
云珠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隐约有那么点印象。点头道:“嗯,知道。”
“二婶刚才来,和娘提起了她,说他们廖家打算……哎,宋姐姐,你能猜到是什么事。”
云珠有些讶然,她坐在那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双手用力的搓了搓,想平息一下自己纷乱的心境,却发现无法镇定下来。虽然后来还笑说:“这是好事啊。”
“啊?”香梅诧异的望着云珠,却见她一脸的苦笑,还有些难掩的失落。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香梅呆呆的说道:“我眼巴巴的来和宋姐姐说这个。你却只有和我开口,也太没意思了。”
“那要我怎样。”云珠别过了头。有些事她也做不了主。
香梅叹息道:“我明白宋姐姐的苦,唉,我再回去劝劝娘吧。宋姐姐也别难过。”
香梅劝慰了一句,就走了。云珠坐在那里半天未动,等到田田回来时。才惊讶道:“娘,好端端的你怎么哭呢?”
云珠才愕然发现已是一脸的泪水,忙就着衣袖擦了擦,问道:“草都割满呢?”
田田道:“满了,巧香带着我去了别的地方,那条沟里的草长得真好。”
云珠点点头,便要去把那些草剁出来,一会儿要喂鸭子,剩下的要猪食。
且说冯家这边,香梅和她母亲没有再说过话,私心里来说,香梅是站在她哥这边的,毕竟云珠和三丫相比,她肯定是更情愿云珠做她嫂子。
等到平安回来时,天色已经晚了。他又干了一整天的活,连背也直不起来,只想好好的吃顿饭,痛快的洗一下,然后往床上一倒睡个觉。
他回家时,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要不是看见屋里的灯火,他还以为没人在家。
他不是个擅于说话的,再加上他和母亲一直在冷战着,所以更没什么话。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了饭,就在香梅收拾桌子的时候,冯老娘冷不丁的开口了:“平安,今天你二婶来了,给你说了门亲事我已经应下了。”
平安无比震惊的站在那里,手中的碗已经滑落了下来“哐当”的一声摔成了几瓣。
冯老娘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给平安通告一声而已,并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反正平安只有一句话。
“我不答应!”
对,就是这一句。平安还是说了出来。
冯老娘冷冰冰的说道:“我们家还有挑拣的地方吗?人家廖家也瞧得上你,哪里不好呢?我告诉你,人这一辈子没那么多如意的事。你也不许犟。这事我看成!”
平安心里乱糟糟的,他突然就对着母亲跪了下来,言辞恳切的说道:“娘,我还是那一句,您也顾及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