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逐渐都上齐了,云珠连厨房也没出过,端了个茶碗坐在门口边。
楼上的喧闹已经传了下来,她能想象得出来那是怎样一副热闹的场景。
忙碌的大半天,她总算是可以坐下来好好歇一会儿,想着还要去糕点铺子给田田拿点心。她突然站了起来,心想怎么将此事给忘了,她得找张师傅问问,看能不能早些回去,毕竟她要干的活都干完了,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她不能让田田在家久等。
云珠来不及细细思考,她解下了身上的围裙,就要去找张师傅商量。
张师傅依旧在耳房里歇息,听云珠说明了情况,他好像并不怎么在意,淡淡的说:“你再等会儿,怕他们临时还要加菜。”
“哦,那再等等吧。”云珠想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孩子她爹没有去看过她吗?”
云珠道:“他倒是去找过我们,想要把田田接回去。只是女儿不肯,我也不答应。”
张师傅和何知良有些交情,自然晓得他们何家的事。对于何家休妻的事他也大致听说过一点,据说是老婆与下人行为不检,所以被休。他不是个好事者,这些不过是人家的家务事,而且又是不大能见光的事,他自然不好腆着脸去问个详情。宋氏被休还没一个月,何知良就娶了当时郭员外家的小姐,他还前去道贺过。听说宋氏已经在族谱里除了名,何知良的原配就成了郭氏。
后来张师傅在青塘第一次见到云珠时,才那么的惊讶和愕然。后来的偶尔接触,以及在酒楼干了这么久的活,他倒觉得这个女人没有何知良口中说的那么不堪,相反还是个坚韧不拔的女性。甚至在做菜方面很有天分,只是她自己好像并未觉醒。
“你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个女儿的确不容易,想来也吃过不少的苦。”
云珠感慨道:“要想生存下去,不吃苦怎么行呢。”
云珠又回去坐了半晌,直到夕阳西斜。后来才听见楼上的那些人渐渐的都下来了,云珠想,酒席散了,那么没她多少事了吧。便要准备回禀了张师傅就走了。
偏偏跑堂的赵老幺走来说:“掌柜说的,让加两个菜。红烧狮子头、虾酿豆腐。”
“啊,还没走啊?”
“哪能都走呢,这顿饭怕要吃到天黑怕也吃不完。”
云珠顿时就再也坐不住了,田田还眼巴巴的在盼着她回去呢。正好张师傅走来了,云珠忙去请求:“张师傅,您让我先回去吧。明天我晚点走都成。”
张师傅仿佛没听见一般,淡定的说道:“这两个菜你来做吧。”
云珠瞪大了眼睛。
张师傅道:“做吧。”
如今她跟着张师傅做事,张师傅吩咐的她自然得依,只是她哪里能静下心,想的都是糕点铺子里订的点心,她再晚会儿的话,只怕人家都关门了。
云珠便叫住了赵老幺:“帮我个忙好吗?”
赵老幺有些不解,他看了眼张师傅,张师傅点点头。
云珠急忙道:“帮我去西街的柳记点心铺子拿两盒栗粉糕。我已经付过一半的钱了,麻烦帮我取回来。”云珠说着将另一半的钱也拿给了赵老幺。
赵老幺见不是什么为难的事,西街也不远,就答应了。
在张师傅的旁观下,云珠重新系了围裙,洗了手,开始准备那两道菜。她刚才还想张师傅是可让人可敬的长者,这才过了多久,却根本不听她说什么,硬给她塞任务了。
云珠心里有怨气,却不敢表现出来,剥虾,焯豆腐,剁肉末,全是她一人。也没个帮手。张师傅坐在寻常爱坐的那条长凳上,静静的看云珠忙碌,压根没有上前要帮忙的意思。好在烧火有专门的。风箱拉得鼓鼓的,灶膛里的火也烧得旺旺的。从食材到调料,市面上能找到的都有,倒给云珠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云珠几乎使出自己所有的力气和本事,做出了这两道菜。当伙计将两个菜端走时,她瞧见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心里更是慌忙,张师傅却按住了她,和她道:“我先上去一趟,你稍等。”
云珠只得乖乖听话。
张师傅便上楼去了。她坐在门边心急如焚,好在赵老幺帮她取来了糕点,回去对田田至少有个交代。
张师傅去了半晌,终于下来了。他手里多了一串钱,扔给了云珠说:“孙老爷赏的。”
云珠疑惑不解,忙问:“那我要不要去道个谢。”
“这倒不用,我已经替你谢过了。”
“哦,这下可以走了吗?”
张师傅点点头。
云珠拿了糕点,匆匆的就出了门,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直待在厨房里还不觉得,如今到了外面,再被夜风一吹,顿时觉得凉了不少。她想田田肯定等不及了。便趁着夜色匆匆往家赶。
就在云珠走了不过几步路的时候,却见有人点着个灯笼来了。那身影渐渐的近了,云珠已经从身形判断出来了是谁。她大步走上前去,焦急道:“你怎么来呢?”
“天黑了也没见你回去,田田又跑来和我说,看样子她有些着急,我放心不下,所以来接你。”
“那孩子今天的生日,我答应过要早些回去的。没想到还是让她失望了。”
“田田今天的生日?”
“是啊。”
“哎,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平安有些埋怨。
云珠没想过要告诉平安的,因为冯家在修房子,哪里顾得上这个。
两人匆匆往家里赶,平安打着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