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不明就里,但来者是客,她也得笑脸相迎,请了金花婶子进屋里坐。
金花婶子打量下这座颓败的院落,连声摇头:“听说你是城里出来的,怎么被赶到了这么个地方,屋里漏雨吧,只怕连个帮忙重新给屋顶盖草的人都没有吧。哎,也真是可怜,造孽呀!”
云珠不知道金花婶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含笑道:“住得是太差了些,但好在还能挡下风雨,我们娘俩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再嫌弃的话,怕只有去睡大桥洞了。”
金花婶子走到堂屋里坐下,云珠便给她倒了杯水,抓了几朵她自己晒的野菊花泡着。
金花婶子喝了一口便就皱眉:“一股子苦味,你用什么苦水来招待我?”
云珠好脾气解释道:“不过是野菊花,自然带着股苦味,可是去火的。你嘴角长着燎泡,喝这个最好不过。”
金花婶子已经嘴角长了燎泡所以出门总要装块手帕,半掩着着嘴,被云珠这么一说,顿时一脸的尴尬,干笑了几声,喝了两口菊花茶。
“你坐吧,我有事给你说。”金花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瘸腿的椅子,仿佛她才是这屋里的主人一样。
云珠只好不自在的坐下。金花婶子仔细打量着云珠,心中暗叹,果真长得标标致致,不愧是城里来的,这说话做事和乡下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别看她衣装朴素,又没件像样的首饰,可是只要能收拾出来,一定也是俊俏光鲜的女人。金花婶子打量完,突然心中生出一股遗憾来,是对云珠命运的可怜。
“你是哪一年生的?娘家姓什么?”
云珠答道:“娘家就姓宋,属兔的。”
金花婶子双手一摊,忙道:“这不才二十一嘛,我听冯家二嫂唤你宋氏,还以为你夫家是宋氏呢。”
云珠淡淡的说:“下堂妇,何来夫家。”
金花婶子忙不迭的笑了起来:“哎哟,妹子莫怪。我这个人嘴巴没个把门,说错了话。”
云珠也不想和这个没什么来往的女人盘旋下去了,香梅还坐在里间替她做针线,她还得进去陪香梅。因此便直截了当的问道:“婶子找上门来,是有事?”
金花婶子笑容满面的说:“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找到妹子家里,自然是有事要和妹子说,还是件大喜事呢。”
“何喜之有?”
金花婶子笑道:“那住在坝边不远的村长家娘子,托了我来向妹子提亲来了。”
云珠心里一惊,忙问:“给谁提亲?”
金花婶子继续笑说:“谁,当然是妹子你了。”
“我?”云珠觉得莫名其妙的。
“是啊,张家娘子看你挺好的,想说给他们家的峰哥儿。虽然你大了几岁,又是嫁过人的,还带着个女儿。可他们张家呀,一点也嫌弃。”
云珠听到这里,便再也忍无可忍了,起身指着门外道:“好了,这事就此打住,婶子慢走。我就不送客了。”
金花婶子见云珠有些恼了,要赶她,也是不可思议:“怎么,你不愿意呀?”
“让我嫁给一个傻子?我若愿意,我也是傻子!”
“话不能这么说呀,张家难道还配不上你么?你一个下堂妇,人家可是一点也没挑剔,还配一个少年郎,你半点亏也没吃啊。将来你女儿也有个依靠是不是?我见你还不算笨,怎么也想不明白呢?”
云珠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金花婶子还在说:“妹子难道没听过初嫁从亲,再嫁由身的话?”
云珠抓起了门后的一把长扫帚,怒道:“给我滚出去,再不许踏进这里一步!”
金花婶子还以为云珠是个柔柔弱弱的弃妇,说不定还能讹一笔钱,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的恼怒,看样子这门亲事是不成了。见云珠翻了脸,只好骂骂咧咧的边走边说:“男人都不要了,还自以为很有身份呢。也不照照镜子。我一片好心,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呸!晦气!”
金花婶子最终还是走掉了。香梅忙走了出来,却见云珠坐在门槛上抹眼泪,上前拉了她一把:“宋姐姐,你别哭。”
云珠道:“我也不受这样的屈辱,就算一辈子再也不嫁人,又能怎样!”
香梅劝解着云珠一面又骂张家:“村里谁不知道那张峰是个傻子,没人愿意嫁到他们家去,竟然还好意思上门来向宋姐姐提亲,也太瞧不起人了。”
云珠抹干了眼泪,说道:“算了,也是我们娘俩给个依靠才叫人这样欺负,以后要想直起腰杆,还是得将日子过好了,让人刮目相看才行。”
香梅倒佩服云珠,立马就找到看开解的地方,重获信心。
金花婶子从云珠家里出来后,气呼呼的就去张家,正好张家娘子在家。
金花婶子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大姐,这事不成!那个小媳妇不愿意,还拿着个大扫把动手赶我走。我说呀,一个下堂妇还带着个拖油瓶,哪里好了,你们张家又不是没有钱,怎么看上了这样一个女人?”
张家娘子拉长了脸,哼道:“怎么,还嫌弃我们家。我还没嫌弃她呢。她倒有脸!不成就不成吧,等再存些钱,难道还愁买不到媳妇?十几岁的小姑娘难道也没有,我就不信了!”
金花婶子心道:十几岁的小姑娘村里倒是不少,可哪个愿意嫁到张家来。
回头张村长到家,张家娘子便将这事告诉了他,愤愤然道:“她还好意思瞧不上咱们,我还没嫌弃她呢。年纪大,还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