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的人逼迫何知良答应三年内不许续弦,为郭氏持服守孝。
谢老夫人知道后,气得差点把屋顶都要掀开了,她指着何知良破骂:“你这个没骨气的软弱东西,人家郭家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倒是听话,我的话你怎么一句也不听呢!?”
何知良的性子使然,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他虽然也不满郭家的安排,不过面对郭家的强势,以及他不得不顾虑的东西,只好暂且让步。
谢老夫人原本都计划好了,只要等郭氏一死,不出半年她就可以张罗着把张家小姐娶进门,如今可好,要让张家小姐等三年,张家如何肯依。害怕张家那边有什么变故,只好派人去帮忙斡旋。
张家不过是户平常的小户人家,好在家世清白,不过张家小姐的父亲好赌又嗜酒,听见何家愿意出高额聘金娶他家女儿,因此也不管是不是续弦,一口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张家小姐原本是不乐意的,可她母亲去相过何知良,回来告诉她“对方那人长得一表人才,百里挑一。”
张家小姐便就动摇了,她知道母亲从不骗她。
谢老夫人出钱帮张家夫人偿还赌债,还帮他们买了间小铺子,以为这桩婚姻是板上钉钉的,哪知张家不知从何处听来一些风言风语,张家居然反悔了,小铺子也不要了,把房契也退了回来,坚决要和何家划清界线。
这下谢老夫人慌了神,没想到一向软弱可欺的张家,这回竟然硬气了。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捣鬼,也不难想出是谁在使坏。可他们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都往肚子里咽了。
何知良知道母亲为他的事操碎了心,他又何尝不心急呢,张家的事告吹了。他便向母亲提议:“娘,不如等服一满,把周氏娶进来吧。”
谢老夫人以前对何知良养的这个外室原本不怎么在意的,可是听说要迎娶周氏她心里不乐意了。怒道:“一个歌姬出身,你也要娶进来不成?即便她以后养下了儿子,难道能教好我们何家的子孙?”
何知良道:“周氏能生下儿子就能娶她是吧?”
“我可没开这个口。周氏你当真喜欢,抬个姨娘就不错了。做我们何家的女主人,可得拿得出手。千万不能影响你以后的仕途。你也年纪不小了,该好好的考虑一下。”谢老夫人强硬的态度不让何知良做过多的分辨。
周氏原以为可以借机上位,哪知何家到底是嫌弃她的出身,始终不肯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这让她无法满足。
且不说郭氏走后何家的这些纷扰。云珠现在担心的是田田的处境。以前在何家还有郭氏帮忙照看,这郭氏走了,只怕田田的处境更不好。她想让田田回到自己身边来,只是得想个什么办法才好,不然何家肯答应?
云珠一直苦于寻求对策,田田被谢老夫人约束在家,轻易不得自由,就是前阵子何家事多忙乱的时候田田也没溜出来母女俩见上一面。
五月初三,上官夫人的寿辰,虽然只是散生。云珠也让冯老娘准备了贺礼。
“这布料你看看如何。”
云珠摸了摸,点头道:“这是上等的宫绸了,瑞鹊衔枝的纹样也吉祥,只是颜色似乎老气了些。上官夫人虽然比我长几岁,但也穿得艳丽,这深绿闪金是暗沉了些。我记得锦绣坊以前有一种织金的蔷薇色云锦,不是太俗艳,又不老气,实在是好看。”
冯老娘明白云珠的意思,家里大部分的钱也是赵将军给的。给将军夫人置办礼物,当然不能吝啬。听云珠这么说,忙亲去锦绣坊看了,找了一圈。果然有云珠说的那个名目,的确是富贵雅致,二者兼得。
除了这块布料,冯老娘又给备了一味上等的沉水香,云珠又取了一瓶往日里做的玫瑰清露,一并送到了将军府去。
隔了不过半日。就送来了上官夫人的请帖,让云珠去赴赵家的宴会。
冯老娘见云珠身子这么沉,凝眉道:“你这样子怎么去呢,又怕热。”
云珠笑笑:“既然点名让我去,怎能推脱,娘要是不放心,就和我一道吧。我让阿红去雇个凉轿来,我们去吃了晌饭就回来。反正在家也是闷得慌。”
冯老娘只好由着她去。
阿红拿了钱,当真就去集市上雇车轿的地方替婆媳俩雇了一顶凉轿,轿夫也是现成的,包接包送。
云珠穿了一身得体的衣裳,和寻常一样挽了个圆髻,收拾得妥妥帖帖。因为衣服宽大,虽然快到六个月的身孕,此刻却不是很显。
婆媳俩一同进入了将军府,这次是将军夫人主动相邀,从进侧门到垂花门下轿起,一路上都有仆妇引领。下轿后还有丫鬟来搀扶。不过阿红倒早一步上来了,生怕云珠有个什么闪失。
冯老娘第一次来到将军府,心里竟然有些忐忑,一会儿见了将军夫人指不定会有多么紧张,到时候要说什么话,她得先有个腹稿才成。
上官夫人在芬园待客,来往的也都是些往日里的常走动的亲近之人。云珠是好几个月没有踏进这里了,所以当她出现时,上官夫人显得很高兴,拉着云珠便将她向各位引介。
“这位是向夫人,向老爷是个学官,所以我们向夫人也是满腹诗书。听说我们向夫人还在娘家时就才名远播。”
被介绍的那位向夫人主动起身了,她生得有些矮胖,看上去四十左右,眼角堆着皱纹,穿着秋香色的褙子,头上宝石珠钗,一样都不少。向夫人脸上盈着笑容,倒十分的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