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片温柔。

齐连生被这样一双眼睛看得躁动,手掌从闻人贺的袖上下滑,牵住了他的手。

两人就这么半面对着,走向了床榻的方向。

芙蓉帐在微风中晃了两晃,映着灯光的帐面就像是奔放少女夏日露出的小腿。

杀人前来一发,约摸是闻人贺的兴趣。

我在看和不看之间短短地斟酌了一下,还是被认真工作的热情占了上风,于是清了清喉咙,端坐了身子,准备仔仔细细地围观。

“不要脸。”

这个时间听到这动静,我的脑仁突地一跳。

“真不要脸。”

莲实眯着眼睛,抱着双臂俯视蹲在地上的我。

我被他说得脸上一臊,可还是转过头,故作天真地反问:“你说什么不要脸”

“你,你偷看别人相好不要脸。”

莲实撇着嘴,吐出的话像一根根尖利的箭,直直地扎向我的膝盖。

“我……”

“不要脸。”莲实咄咄逼人,狭着一条缝的眼睛愈加的不屑。

我缓了口气,“我这是在认真工作。”

“不要脸。”他根本不听我胡扯。

“我不是担心错过闻人贺杀了齐连生的瞬间嘛……”

“就是不要脸。”

“我这罪终于要受到头了,怎么能错过这么重要的时刻……”

“太不要脸了。”

啪。

心里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断了。

深吸一口气,我好声好气,“要是错过了……”

“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我忍无可忍,猛地抬起头,“我就不要脸怎么了”

他嘴角微微一动,“没怎么,我就喜欢说你不要脸。”

啪。

好像又有什么断了。

额角边的皮被绷得一松一紧,我顺手揉了揉,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便有意结束这无意义的对话。

这时,屋顶上的瓦片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我回过头,却见原本还在卿卿我我的两人此时面对面站在床边。瓦片又是哗啦一声响,匍匐在屋脊的黑衣人忽地站起了身,齐刷刷地晾出了兵器。

也不知是不是外头人的动作太大震落了房梁上的灰,宫灯齐齐地摇晃了一下,几乎要灭下去。空荡荡的寝宫一时变得很阴暗。

闻人贺脸上依然带着笑。而齐连生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就在我疑惑这两人到底唱哪出的时候,齐连生的肩膀轻微地耸动了一下,眼睛蓦地变得无比的明亮,就像是将今晚喧闹的星辰全部融化进去了似的,在这双眼睛的映衬下,这一室的宫灯陡然变得微不足道。

闻人贺笑意更深。

细微的风从的门缝钻进去,宫灯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忽地一抖,灭了一盏。

齐连生嘴角动一动,绛红色的血漫过他的下嘴唇,涌向了下巴。他晃动了一下,绷着青筋的手抓住了旁边的床柱。

持刀的黑衣人似乎感觉到了房中的危急,倏地举起了刀,冲到了寝宫的门口。星光辉映着刀光,不大的宫殿外,如同是天河下界。

齐连生仍然牢牢地望着闻人贺,眼中忽明忽暗。他抓着床柱的手清晰地显出修长的指骨,摇晃着身体,他缓缓地举起了另一只手。

黑衣人似乎接收到了指令,却没有冲进去,而是兀地放下了武器。

我紧张地一把拽住莲实的袖子,眼神灼灼地望过去。

齐连生咧开嘴笑了,接近黑色的血像是新发的泉水,不住地从他的口中涌出,从他的牙龈,到他的下巴,再到脖颈,到衣襟。如同有人穿过他的肋骨抓住了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正把他的血往外挤压。

“贺,别闹了。”

他气若游丝地说着,另一只手也攀住了床柱。

闻人贺没应声,只是笑着看他。

“贺,你不是……不是想朕了嘛,过来朕这里,咳……”

他佝偻着身体,血几乎是他的口中喷出去,血点子如同是夏日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漓地落在闻人贺好看的衣摆上。深色的血渗入布料,好似粗心的书童打翻了砚台,墨点不客气地毁了刚落款的画。

“我去找她,其实,是为了你。”

闻人贺笑着开口,望着齐连生的眼睛深不见底。

齐连生紧皱着眉头,尽管拼命忍住,血却一直从他的口中漫出来,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估计连看清闻人贺的脸都变得困难了。

“只要我找到她,我就会永远忘了她,回来做你的画眉。”

闻人贺的嘴角高高地扬起,眼神温情脉脉。

“只要找到,我就会体谅你了,连生。”

齐连生似乎再也撑不住,手上的劲慢慢地松了,如木偶一般失去生命力的身体跌落在床边。床角的莲花灯被撞得猛地一晃,如七月十五的纸船灯似的,在头顶忽闪忽闪。

一直在窥伺着的黑衣人见齐连生倒了下去,似乎再沉不住气,砰地踹开门,鱼贯而入。

闻人贺嘴角噙着笑意,似乎毫不在意门口的动静。

齐连生居然也跟着笑了,他望着闻人贺,好似在躲雨的屋檐下偶遇心上人,神情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喜出望外。

“贺,朕会原谅你的,不要闹了。”

黑衣人明晃晃的刀反射宫灯的光芒,让虚弱的齐连生几乎睁不开眼。

闻人贺笑得愈发温柔,他侧头望了一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黑衣人,缓缓走进了瘫倒在地上的齐连生。

黑衣人亦步亦趋,刀在他们颤抖的手中嗡嗡作响。

闻人贺停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决绝的脸煞是美丽。齐连生伸手想碰他,指尖却只碰了一下他的衣摆,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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