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先生此次的捐资,叶白慧是下了很大功夫的,能成这样的大事,叶白慧算得是大院中的能人。
“苗老师,我跟你说啊,这个小伙子真是好小伙子,叫周宾,二十七岁,个高,不抽烟不喝酒,单位也好,在区文化局上班,你瞅瞅这照片,多英气啊……”
午后,叶梧桐帮着自家小舅将摆摊的东西从柴火棚里拉出来,就听到后院的圆门洞里,一个大妈正跟奶奶说着话,显然正是要给小姑姑介绍对象。
小姑姑跟小舅舅是同学,小舅今年二十六了,小姑比小舅小一岁,今年也二十五了,这年月虽然提倡晚婚晚育,但二十五岁还没有处对象的姑娘还真是不太多了,除非是有特殊情况。
小姑也算是特殊情况,先是知青下乡,七八年恢复高考时因为家里成分问题没解决还不能参加高考,只等到八零年才考进了京城大学。这一读就是四年,最后放弃京城的好去处回到了家乡,最后淡了两年的男朋友也吹了,如今单身一人。
“那他怎么到现在还没谈啊?”奶奶问。
“这还用说,眼光太高了呗,这数来数去啊,也就你家叶白慧合适。”那大妈道。
“成,那等白慧回来我跟她说说,这鬼丫头主见大,我跟她爸都是做不了她的主的。”奶奶道。
“那成,得赶紧着给我回话啊,过了这村没那店了,白慧虽说什么都好,但年龄也在那里摆着,再过两年就是二十七八岁的老姑娘,那再想挑好的人家就难了。”那大妈笑着起身告辞,刚出圆门洞,却被兜头兜脸的糊了一身的灰:“呸呸,怎么回事啊?”
叶梧桐看着小舅将盖车子的塑料皮抖的灰尘四扬。
“哟,大妈,不好意思啊,没看你出来。”小舅痞嘻嘻的道。
“你这家伙,就算没看到人也不能这么抖灰啊,拿块湿抹布一抹不就好了,真是,倒霉。”大妈没好气的拍着衣服上的灰尘,她今天过来穿着一件白底碎花的衫衣,这会儿成灰底了,气哼哼的走了。
“小舅……”叶梧桐眯着眼看着小舅,小舅分明是故意的。
“呸,一天到晚给人乱牵红线,周宾还眼光高?他是臭名远扬,成天披着文化稽查队的那身皮到处刮地皮,黑皮那里每年被他弄走多少?你黑皮叔吃了他的心都有了。知青那会儿,搞大了人家村里姑娘的肚子拍拍屁股就不认了,是个好姑娘看上他?桐桐,你可得跟你姑姑说说啊,眼睛瞪亮点,周宾那就是个坑。”江寄海边往车上搬东西边回头大声的跟外甥女道。
知青下乡那会儿,他跟周宾是一个生产队的,对周宾那知道的太清楚了。
“嗯。”叶梧桐应着,姑姑那里她肯定要提醒。
不过,小舅这话是真的跟她说吗?这么大声的说话,圆门洞就在边上呢,奶奶那里早一字不落的听去了。
装好车,叶梧桐一屁股坐在三输车边上,小舅推着车出了大院。
到了车站公园的空地上,小舅的摊子还没摆开,虞东南和平晓北两边人已经摆开了车马。
这两方的争斗一开始是虞东南施小计想赚点钱,小舅顺水推舟。可这时间久了,两方面还真斗出了气,别上了苗头。小舅也没有办法。
“今天,咱们来点赌注,我押五块钱,咱们就一战定输赢。”平晓北下了狠心,当然主要是一个暑假快结束了,兜里也没钱了。
“好,我也押五块。”虞东南不差钱。
“嘿,还来钱了,都欠揍了是吧?再敢提钱字,我把你们全扒光了丢河里洗个澡去。”小舅在一边怒了。
趁着许海峰夺金的这股子东风,街头**已经是遍地开花了,来玩的都是些小年轻,这年月每个人都是自信的,都是张扬的,也都更二,谁也不比谁差,谁也不服气谁,若是边上观望的有两个漂亮妞儿,那一个个都跟那初啼的小公鸡儿似的,斗劲十足,为此街头已经出了好几起打架斗殴事件。
邓倩倩的爸爸就在派出所上班,他跟小舅打过招呼,让小舅这段时间注意着点,派出所治安科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是重点整治街头的**摊子,任何事情一但到了泛烂便容易出事。
小舅最近已经在想着是不是把**摊子盘出去,只是好不舍得的,这东西不声不响的真来钱。
所以这会儿平晓北和虞东南一提来赌钱,小舅就全力镇压了,怕在这节骨眼上出事啊。
若说平晓北,虞东南等人是小油混子,那么自家小舅就是大油混子,自小就是街着巷尾里打出来的,梧桐里的“三儿”在街面上大大小小的油混子里那算是老前辈的人物。
当然,如今这老前辈在平晓北和虞东南眼里颇有些江湖越来老,胆子越小的味道。只不过人的名,树的影,再加上小舅那一帮子兄弟,尽管两人再不服气,也不敢不听,“哼”了一声,互想半鸡儿似的瞪着。
“虞东南,你快回家,你爸出车祸了。”邓倩倩气喘吁吁的跑来。
“你胡说,我爸去上海了。”虞东南脸色一子下涨的通红,瞪着邓倩倩。
“我怎么胡说了,就是上海回车的时候出事了。”邓倩倩叫着屈。
虞东南的脸一下子白了,撒腿就朝着家里奔。
“桐桐,倩倩,你们在这里守着摊子,我追那小子。”小舅怕那小子心慌之下出事,连忙骑着空三轮车追了上去,提溜了虞东南上车风也似的朝梧桐大院去。
“真出车祸了?”平晓北那帮人和虞东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