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梧桐想着家里的事情,一路飞跑,任着邓倩倩在后面咋咋呼呼的追。
“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
路边的童谣声渐散,两边的梧桐树往后道退,这种奔跑的感觉叶梧桐喜欢,前世她跑输了时代,这一世,她要于时代同行。
进得大院。
大院里,母亲正在走廊的煤炉上炒菜,炒的是豆角,叶梧桐已经闻到了豆角的香味。
“妈,我放学了。”母亲除了下班似乎比往常早一点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跟江宇一起做作业,饭一会儿好。”母亲回道。
从窗台处丢到屋子里的旧桌上。
一边江宇那讨厌鬼跪在凳子上,整个人趴在窗台上写作业,眼泪巴嗒巴嗒往下滴,别提那小可怜的劲儿。
只这小子再可怜,叶梧桐都恨不得踹他两脚。
江宇是大舅家的小孩,这小子别看外表张牙舞爪的,内里就是一个怂包,窝里横的东西,自己不怎么样,那眼睛还长在头顶上,瞧不起她,瞧不起母亲也就算了。这小子还见钱眼开,前世梧桐里这一块拆迁时,因着屋后一个柴火棚的事情,这小子硬是窜掇了七十岁的姥姥住柴火棚里,只为了能多弄点拆迁费。
也幸好这小子当时心虚了点,说了出来,小舅连忙去把人接了出来,当晚柴火棚就塌了,小舅第一次狠狠的揍了他一顿。也因这个,这小子记恨了小舅一辈子。可偏小舅过世后,这小子又跳出来争小舅的遗产。
想想他那时那嘴脸,叶梧桐恨不能再补上两脚。
“还哭,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作业要仔细,那么简单字都能写错,每个错字抄二十遍,不写完不准吃饭。”大舅妈王菊瞪着眼,拿手指直戳他的额头,江宇抹了一把泪继续写。
看江宇写了几个字后,大舅妈端着一杯茶找母亲说话去。
“姐,你帮我写几个字吧,太多了,我写不完,肚子饿了。”小江宇可怜巴巴的冲的叶梧桐道。
这小子哭的一脸花猫似的,叶梧桐再有气也使不出来。更何况,回想起来,她叶梧桐也不比江宇好在哪里,前世她怨了小舅好几年,再加上小舅坐过牢,对于小舅她也是不爱搭理的。
记得她读高中那会儿,个性中二又别扭,小舅到学校给她送东西,同学问她小舅是谁,叶梧桐不认,只说是邻居,当时说完这句话,叶梧桐都不敢抬头。
也正是这一次,从不舍得打她的母亲给了她一个巴掌,白眼狼也不外如是。这一巴掌打醒了叶梧桐,她才能正视一切。
小舅前世活的是卑微的,他一直以一个罪人的身份活着。
“自己写。”叶梧桐没理睬江宇,说完又补了句:“别打赖,你要打赖我就跟大舅妈说你拿了她的钱。
看江宇丢开笔一幅要往地上赖的样子,这臭小子从小就这得性,谁不依着他,他就往地上撒赖打泼。
叶梧桐当然不知道江宇是不是真拿了他妈的钱,但这小子自小有就这毛病。
江宇惊呆的捂着口袋,只觉得桐桐姐有透视眼,小心的窥了叶梧桐一眼,打赖不敢了,又装可怜:“姐,你看我这手指都破了。”江宇举着黑乎乎的手,叶梧桐斜了一眼,没看出哪里破。
不过,面对这小破孩气也实在气不起来。
“给你。”叶梧桐从铅笔盒里拿出一只铅笔塞给江宇。
“我有笔。”小家伙委屈的道。
“这么用的~~~”叶梧桐将笔塞在江宇的手里,同他原来的笔握在一起。
然后稍稍调好间距,正好是对着两个格子,扶着江宇的手写了一个字,两只笔就等于一下同时写出了两个字。(大家有没有没干过这事的,反正某糖小时候干过)
这法子好,江宇立刻惊为天人,抹了泪又奋斗了起来,他当是玩游戏,还写出趣味来了。
叶梧桐也不怕教坏臭小子,反正这小子一直是歪的,以后读书更是一塌糊涂,再歪也歪不到哪里去。
叶梧桐搬了张椅子坐在江宇对面,表面上是在看书,耳朵竖着听大舅妈跟母亲说话。
“大姐,听说报社的职工宿舍要封顶了,让姐夫提早申请房子,这些年姐夫下放到石灰场,那委屈受大了,这回职工分房,报社怎么也要补偿补偿吧。”走廊煤炉边上,大舅妈依着门框道。
母亲只顾着低头炒菜,不啃一声,继续炒着豆角。
“那豆角该起锅,再炒下去就糊了。”大舅妈抬了抬下巴。觉得今天江寄红有点怪,似乎很心不在焉。
母亲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将菜起锅,端进屋,大舅妈跟了进去:“我跟你说啊,这种事情可是手快有手慢没有的……”
“切,得性,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不就是看上大姐桐桐她们现在住的房子了嘛,想让大姐快点搬走,她好搬过来住。”江寄海提着小竹椅一步一晃的从屋里出来,靠在走廊的柱子边,扫了跟着屋的王菊道。
“你少阴阳怪气的说话。”姥姥一瞪眼。
“事实就是,二哥二嫂把他们那房子后面开了门,变成了临街的店面,租给乡下亲戚做裁缝了,他们一家三个如今挤一间屋里,那哪还不掂记着这里啊,要不怎么这么热心……”小舅嘀咕着。
院中知了轻叫,叶梧桐心思飘忽。
前世她听小舅说过,本来当年姥姥是想让母亲抵职的,当年百货商店要的也是母亲,只是当时大舅跟大舅母正相处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