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冷风不断,凉意刺骨。【驴烨胨阉鳌?
齐慕阳背着老头一步一步地朝扬州城赶去,老头给齐慕阳指着路,嘴上断断续续地说着些什么,忽地听见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
齐慕阳猛然停着步。
老头心里也有些担心,他已经或多或少地猜到那些追齐慕阳的人并不简单,转过头往身后瞧去,只见远处那道路上渐渐出现一个黑点,茫茫长路中黑点越来越近,正是一行车队。
“是过路的车队,他们应该不是冲着你来的。”
齐慕阳听见老头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快步往前方走去,只是背着一个人,饶是他练过武,长时间也实在是受不了,走了几步,身子一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停下,停下,这样下去不行。”
老头连忙止住齐慕阳,望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车队,不禁说道:“这里离扬州城还有很长一段路,就是你背着我也很难走到,更别说还有追杀你。”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看能不能混入那个车队。”
听着老头的话,齐慕阳没有回答,空洞茫然的眼神依旧是一片黑暗,不过他知道老头说的没错,他现在很累了,真的很累了。
······
赶来的车队正是沈恪一行人。
车队突然停下,坐在马车里面的沈瑜有些疑惑,微微撩开车窗帘,瞧了一眼外面,似乎正在发生争执,眉头微蹙,不禁对丫鬟吩咐了几句,让丫鬟出去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车队前面拦住去路的正是齐慕阳和老头二人。
老头正赖在地上痛哭不已,一个劲地哭求沈恪能带他们一段路,眼泪鼻涕一把,不停地诉说着他们父子两的悲惨遭遇。
说齐慕阳刚丧母,急着回扬州城奔丧,希望沈恪车队能带他们一程。
沈恪怎么可能会答应,一开始在驿站闹出的事本就晦气,现在又遇见奔丧这样的事,心中早就不耐,瞧着躺在地上痛哭,一身泥尘的父子二人,当真是卑贱之人,皱着眉头,厌恶地对李护卫说道:“李护卫,还不快叫人把他们二人赶走,实在是晦气!”
李护卫瞧着老头和齐慕阳,十分凄惨狼狈,心里有些不忍,但是也知道沈恪的性子,不敢多说,只能是叫人把老头和齐慕阳赶走。
老头没想到这车队的主人居然如此冷酷,丝毫不讲情面,哭得更厉害了。
原本在一旁扶着老头,长发披散开来,一直没说话的齐慕阳在听见沈恪的声音那一瞬间,浑身一僵,他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他一定认识这个人!
一定认识!
齐慕阳微微抬头,想要看那个人是谁,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他又忘了他是个瞎子。
老头看出齐慕阳有些不对劲,心里疑惑也没多问,瞧着那几名护卫正拉着他们往路边走,十分不甘,挣扎着想要冲过去。
马车前面起了争执,拉拉扯扯,一直没个停歇。
坐在马车里面的沈瑜从丫鬟口中得知事情缘由,想了想便叫丫鬟过去说一声,让那两人去后面马车坐着。
沈恪一听沈瑜这话,自然不满,可是看着时间不早,也不好再耽搁,便顺了沈瑜的意思,直接让人带齐慕阳和老头去后面下人坐的马车去。
老头拉着齐慕阳的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干嚎着谢了几句,靠在齐慕阳身上,低声说道:“这户人家的秀心地倒是不错,居然真的让我们上了马车。”
齐慕阳没有说话,他现在还在想自己究竟在哪听见过这个声音。
那个声音究竟是谁!
他有些耳熟,但却记不大清楚,究竟是谁,京城的事似乎离他已经很久,很久了。
“怎么了?怎么看着你有些不高兴?”
老头替齐慕阳摸了摸长发,头发一撩,不过短短一瞬,正好从沈瑜的车窗前经过。
就是那一瞬间,沈瑜正掀起一角,往车窗外看去。
一里一外。
一个衣着华丽,一个狼狈不堪。
就是那短短一瞬,恍若万年般的重逢,沈瑜瞧见了被老头撩起长发的齐慕阳,那张脸俊俏的脸庞,精致的丹凤眼,即便是满脸泥土,眼神茫然,她依旧清楚地知道经过马车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有风拂过,车窗上的珠帘抖动。
不是风在动,也不是珠帘在动,而是沈瑜的心在动。
沈瑜目光就那样一直追着齐慕阳那张脸,良久,良久,直到齐慕阳和老头经过马车,再也看不见时,沈瑜才回过神来。
那个人,那个人是······
沈瑜一声惊呼,捂着嘴,眼神一变,身子僵硬,忽地觉得像是在做梦,猛地一下跳下马车,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瞧着齐慕阳的背影。
“等一下!”
丫鬟看见沈瑜突然跑下马车,一个个都惊呆了,她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秀,秀,你没事吧?”
等一下?
等一下!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只是一瞬间,齐慕阳停着步,身子微微发抖,转过身去,想要看清楚说这话的人,究竟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
可是,他看不见了。
沈瑜就着丫鬟的搀扶站起身来,看见齐慕阳转过身来,长发在风中飘动,那张脸,就是那张脸,就是那个人。
忽地,沈瑜就哭了起来,眼泪就那样一直流,一直往下流。
哭着,哭着,沈瑜又笑了起来。
风中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