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噪动声越来越小,走到演台前的季如祯落落大方地坐在已经备好的那张古琴前。
快要将她恨出毒水儿来的徐芷荷紧紧捏着双拳,漆黑的眼底迸出两道怨毒的光芒。
季如祯,你现在尽管风光得意,经过今天这场演奏,我倒是看看,你究竟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出来。
徐夫人敏感地发现自己女儿的不对劲,轻轻扯了扯徐芷荷的衣襟,低声道:“你之前不是说过,那该死的小贱人将会在这样的场合里大出洋相吗,你到底想了什么样的应对招式?为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没看到她当众出丑?”
徐芷荷冲她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娘,您就瞧好吧,季如祯那贱人,风光不了多久了。”
徐夫人虽然不懂女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如果能在众目睽睽下看到季如祯丢人现眼,对于那样的情景,她还是十分期待的雠。
当倍受瞩目的季如祯落落大方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并准备轻抚琴弦,打算做离院之前的最后一次表演时,她终于明白徐芷荷之前的警告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琴上所有的琴弦全都被人动了手脚,被她拨到的琴弦发出一道诡异的声响,紧接着,弦丝断裂,一下子崩飞了老远。
在场的众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
小高衙内和姜洛汶带领的援军团整个傻眼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徐夫人此刻却是恍然大悟,琴弦断了,难道说,是女儿暗中在季如祯表演的琴上做了手脚。
她满眼惊喜地看着得意洋洋的徐芷荷,低声夸道:“女儿,你越来越让娘对你刮目相看了,居然连这样的主意都想得到,真是让为娘大快人心。”
徐芷荷笑了一声,沾沾自喜道:“娘,虽然您女儿也想亲手弄断那张琴,不过那琴有专人看守,就算我想将所有的琴弦一并剪断,也得有那个下手的机会才行。”
徐夫人面带不解道:“所以你是想说,给那张琴做手脚的人,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
徐芷荷笑得颇为得意,压低声音对她娘道:“您还记得我前些日子跟您说过的杜美若吗?”
徐夫人当然记得,不但记得,而且通过女儿的叙述她还得知,不知天高地厚的季如祯,居然敢在秦公子的寿宴上当众折辱杜美若,惹得杜大小姐羞愤离场。
徐芷荷冷笑一声:“杜家跟赵家可是几十年世交,一向被家人如珠如宝宠着的杜小姐那次因为季如祯的羞辱当众出了那么大的丑,凭她那刁蛮娇纵的脾气,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这么算了?我不过是告诉杜小姐,季如祯将会在离院仪式上当众表演琴技,杜小姐便利用杜家和赵家的关系,想办法在那张用来表演的琴上做了一番手脚。娘,这种事,就算女儿不亲自出手,自然也有其它人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成为咱们平阳城里的一大笑柄。”
徐夫人对这个结果简直是满意极了。
众目睽睽之下,季如祯最后的表演如果以演不下去告终,她倒是要看看,从今以后,姓季的这个死丫头,还如何在平阳城立得下足。
徐家母女因为现场的变故沾沾自喜的同时,那些一心想挺季如祯的人却因为这样的变故而脸色大变。
除了小高衙内和姜洛汶之外,最替季如祯捏把汗的正是秦慕言。
眼看着这场表演即将以失败告终,他赶紧唤来小德子,让他去把那张云九霄给她搬来。
就在现场陷入一阵紧张之中,拨断琴弦的季如祯非但没有露出半点怯懦之态,反而还当着众人的面开玩笑道:“也不知是我平日里做人太高调,还是老天爷想考验我,每到关键时刻,总能惹来那些在暗地里嫉妒我的人偷着在我背后做手脚。上次妙音阁举办积分比赛的时候就是如此,还以为那些暗中做手脚的黑手们能换个整人的方式,事实证明,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还真是没什么长进,居然无止境地喜欢在我的琴上下功夫,在这里我真的很想说一句,如此煞费苦心,真是辛苦你们了!”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议论。
这些人虽然都是来看热闹的,但谁心里都不傻,姑娘家为了相互攀比,你嫉妒我,我嫉妒你,在对方风光得意的时候做点手脚下下绊子,这是古往今来根本就解决不了的一大难题。
如今没身份、没地位、没势力的季如祯成为妙音阁中被推举出来的领头军,那些在心底嫉妒她能得此殊荣的人自然会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让她下不来台,看来那个在背后对她做手脚的,确实是将她恨到了极点。
被徐大海找来给女儿撑场子的亲戚里有几个嘴贱的,听了季如祯的这番为自己辩解的说词,有些不服气道:“是有人暗中做手脚,还是你根本就没那个本事,这都是不好说的事儿。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面之词,就将自己定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说不定是你胆子小,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表演,所以故意弄断琴弦博取大家对
你的同情呢。哼!说一千道一万,你这个被推选出来的所谓才女,其实也不怎么样嘛。”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稍微上了些年纪的中年妇人,这妇人是徐芷荷的姨母,家里从前的日子过得穷困潦倒、苦不堪言。因为姐夫徐大海抢了季家的家产,她们这些娘家亲戚顺理成章地也跟着分了几杯羹。
正所谓知恩不忘报,徐大海让她们这些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