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周国公府的书房,灯火微亮。
桌案后面的夏侯渊端坐如钟,微搭的眼皮抬起,精锐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千陌身上。
“暗卫……花如月的暗卫那是半路出家的,无论哪方面能及得上你?千陌,你会不会太谦虚了?”夏侯渊声音如洪,带着冷戾。
“属下不敢。”千陌仓皇低头。
“再者,这件事是老夫交给振廷的,以他的本事,拿下花如月的小命轻而易举,你只管传话便是。”
“属下遵命。主人,属下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您为宁王研制的解药……如何了?”如卫耀瑄所言,千陌另有其主。
“差试药的人。”夏侯渊淡声道。
“属下愿意试药。”千陌音落,夏侯渊眸底深寒,却在须臾间恢复。
“你可想好了?”夏侯渊微动了动眉梢。
“属下愿意!”千陌决然开口。
“准。”千陌带着解药离开的时候,夏侯渊发出一声长长的,意味不明的叹息……
深夜的九华殿翻云覆雨,征战正浓,满室旖旎春光,在一声重重的咆哮声后,萧晟宇翻身躺在榻上,将娇喘未息的花柔依揽在怀里。
“你莫要怪朕狠心,当时柳翠娥也在,那些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就算朕不下旨,那柳翠娥也不会善罢甘休,而且……”
“臣妾知道皇上的难处,臣妾只恨母亲被人算计,说了那样的妄语,明明什么都没做过……”花柔依红了眼眶,哽咽低泣。
“放心,只待时机成熟,朕定替你除掉狄府那个老东西!”萧晟宇拍了拍花柔依的肩膀,算是承诺。
然则事过境迁,在舅舅跟母亲相继死在圣旨下之后,萧晟宇现在的恩威并施已经让花柔依麻木了。
曾几何时,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富贵,荣耀和这一世的幸福,可现在,这个男人说的话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柔依谢皇上……”花柔依依偎在萧晟宇怀里,口是心非道。
“差点儿忘了,宁王到瑞王府也有阵日子了,明日你替朕去探望一下。”萧晟宇佯装恍然开口。
“那……臣妾是否要带紫木檀香?”花柔依心里冷笑,她就说昨日还无情到将她拒之门外的萧晟宇,怎的一夜功夫就转了性!
“先不要,探探虚实吧。”萧晟宇略想了想。
“臣妾,遵旨。”花柔依垂下眸,欢愉后的温度渐渐退却,剩下的,只有寒彻入骨的冰冷。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经过最初的磨难,也就是那只酷似野鸡的凤凰,花如月的绣功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拿湘竹的话说,小姐绣的凤凰已经开始像乌鸦了,可喜可贺!
花如月抹汗,野鸡跟乌鸦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啊,乌鸦和凤凰都是飞禽,更相近一些吧。”
“野鸡不是飞禽?”花如月蹙眉反问。
“是吗?”见主子那么坚定的眼神,湘竹疑惑了。见湘竹那么认真的考虑,花如月也是醉了。
“好吧,本小姐错了,这根本就不是飞禽的问题,凤凰好歹也是五颜六色的吧?你是怎么从本小姐这跟绣球一样的绣品里说出乌鸦两个字的?湘竹你来瞧瞧,这里面哪有一根黑线?”花如月作势要拉湘竹的时候,锦音突现。
其实锦音很想说,这是颜色的问题吗?分明是主子你绣功太惊悚啊!
“小姐您一定渴了,奴婢给您煮茶去!”湘竹哪敢逗留,登时借机遁出房门,边跑还边在心里发誓,小姐您再问奴婢绣的怎么样的时候你等着奴婢说吧!再说一句我抽死自己!
“主人,殷香梅已经启程,白芷凤出殡之日,她必能赶到,依着小姐的吩咐,属下已经将小姐的意思带到。”锦音据实禀报。
“到底是本小姐的庶母,我一定会让她轰轰烈烈的出殡……还有一件事,去查卫耀瑄的底细。”
“卫耀瑄?”锦音不解。
“眼下关于那个幕后之人的线索全然没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卫耀瑄这条线继续查,彻底查,不惜刨开祖坟本小姐也要知道他是哪方小鬼,跟的又是何方妖孽!”花如月声音很低,却字字透着煞气。
锦音知道,这个所谓的‘妖孽’是被自家主子恨上了。
而此刻,这妖孽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当千陌将周国公的意思原原本本的重复给萧振廷,且说明这是花柔依愿意在圣旨上盖下玉玺章印的条件时,萧振廷握着白玉杯的手,倏的一紧,空中弥漫起细沙般的粉末。
“花柔依长胆了呵!外祖父有必要跟花景奕做交易么!要盖玉玺也并不一定就要她花柔依出手。”萧振廷提出质疑。
“老国公的意思是拉花景奕下水,到底是一朝宰相,就算被排挤也还有自己的势力在。”千陌如是说。
“花如月不能动,你回外祖父,本王自有办法将玉玺偷出来盖在圣旨上。”杀了花如月,那么在这世上,还有谁会仰视他?仿佛对待神明一样顶礼膜拜!
“主人……”千陌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可夏侯渊的秉性她最了解,说出去的话从不收回,比起帝王,夏侯渊才是真正的金口玉言。
“噗—”浑白的血液喷溅出来,极痛遍布四骸,有那么一顺间,千陌分明看到萧振廷瞳孔变白,她知道,如果再没解药,萧振廷活不过一个月。
“这件事没有商量,你下去吧。”萧振廷抹了唇角淡色的血迹,声音如坚。
“是。”千陌知道主人突然吐血必是情绪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