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想到自己父亲欠下的那巨额亏空,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没有许铭书这一遭,他还是得受云起的胁迫。
好在,运气让他做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姑姑真的插手云家事务,那对云家来说,是很不利的。他阻拦姑姑,也是为了云家好。
然而,就算他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心里也依旧咽不下这口气。他无法忍受自己屈服于云起。
“就算我做了,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放心,我对为自己办事的狗一向很宽容,只要你让我满意,我自然会给二房活路。表姐不会嫁给六哥,你们可以按照原计划迎娶秦家女孩,这样一来,二伯的亏空也就填上了。毕竟,亏空的可是云家的银子,把你们父子剁了喂狗也找不回来,还不如给你们机会把钱还上。”
“云起,你不要欺人太甚!”听见少年想把自己当狗一样驱使,云霄暴怒。
他恨不得一拳砸死这个出身卑贱无法无天的少年。然而云起偏着头,只是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他就背脊一凉,不敢下手了。是的,他的把柄还在他手里,暂时他不能对他做什么。
最后,男人恨恨地收回手,恨声恨气地说:“你说的那件事,如果属实,我会想办法。毕竟此乃云家事务,容不得他人插手。现在,你可以滚了。”
“那就好。”云起达到了目的,也不欲逗留,临走之前,对他说:“这份账册就送给你,免得还账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老/子欠了多少。”
云霄咬牙切齿,少年却已经款步离开。
回到南山斋,云起将老夏召来,问:“表姐那里怎么样了?”
“许家要说法,已经惊动了老爷子。”
“云中有婚约在身,二伯不会松口让他娶许铭书,让他们闹吧。”
老夏垂头应是。
云起又道:“许家知道云中有婚约在身,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流言传到秦家,好让秦家主动撕毁婚约。这对我们没有好处,你让人盯着,不能让许家把消息传出去,二房要娶的,只能是秦家女。”
“那表姑娘她……”老夏说:“这样一来许姑娘名声坏了,一辈子也就毁了。”
“哦?这是我需要关心的事吗?”
老夏迟疑:“毕竟,许家姑娘差点就成了爷您的未婚妻,我以为您会拿不定主意。”
“只是差一点么?两家根本从未提及过这门婚事,根本无从说起。”少年认真道:“要记得,我的未婚妻姓楚。”
“是。小的多虑了。”
云起这才又吩咐他:“许家想要插手铁甲工坊的事,云霄会去阻止。你让雪雁留心,要他帮许家成功介入云家工坊事务。二房亏空的事让姑姑闹出来,到时候二房缺钱,一定要让大房帮二房出钱填补亏空。那时我在京城,有什么事,派猎鹰通知我。”
“是。”
*
因为许铭书的意外,云家的满月酒办成了一场风波。
许家当然不肯善罢甘休,这个留大了年龄的女儿,本就是他们的负担。云起已经定下了安国府的嫡小姐,想要再谈许铭书跟她的婚事,那是难上加难。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云中这个冤大头,他们哪里肯放手。
前来祝贺的许家人,全部在云家安营扎寨。听说二房云培西不愿意全了他们女儿的名声,便一封信回去把事情告诉许家族人。接连三日,许家叔伯长辈姑娘婆姨都都陆陆续续上门了。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酒醒的云中被罚去山上守墓,安排在大太太处的许铭书成日以泪洗面,一没人看着,就要寻死觅活。
云起依旧低调,除非迫不得已,坚决不出南山斋一步。
眼看闹下去不是办法,老爷子。谁知这一发话,寻死觅活闹起来的,又加上了二房云培西两口子。二老爷和二太太直言,要是许铭书进门,他们便带着儿子一家十几口从核桃崖跳下去。
在他们口中,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屋子待着,一个人黑洞洞跑到外头,哪里像个守本分的千金小姐。必定是在等什么人,自己的儿子有婚约在身,可不愿意食言悔婚娶个跟情郎私会的破鞋。
由于云家跟许家世代联姻,许铭书的祖母,本就出自云家。听到自己的侄儿这样说自己的孙女,她哪里肯依?当即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一定要他们给许铭书一个清白。
然而二房铁了心,一口咬定许铭书大半夜的是在私会情郎。
许家人被气得呲牙咧嘴,把许铭书叫出来又是一顿审问。
问她大半夜在外头干什么,她打死也不说。有人提出她曾与云起有过婚约,私会的人必定是云起。可是那天夜里云起在老爷子处,自己有人证。云起被叫出来亲自辩解,直言自己从不知道自己曾经与许家定过亲,且从不曾与表姐有过私下来往。
众人这一回想,才发现果然如此。两家默认的亲事,但因为种种原因,从未正式被提出来。而且正如他所言,云起的确从未单独跟许铭书说过一句话。就连许铭书自己,回忆起来,也发现这个被她爱慕多年的少年,当真没有说过任何逾越哪怕一点的只言片语。就连见面,也多事在长辈,至少有兄弟姐妹在场的情况下。
那么,她心中他那深沉的对自己的爱恋是咋么回事?是什么时候拥有的错觉?
许铭书恐慌地发现,她找不到一丝一毫线索。
云起就那么淡然从容地洗脱了嫌疑。
等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还没有想出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