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叶夫人怒目瞪着她,厉声低喝,“他是你父亲,他也是左相府的顶梁柱。”
“你竟然质疑他,质疑一个给予你生命,还一直给予你庇护让你无忧无虑生活的男人,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叶灵儿心中悲苦失望惶然又害怕,各种情绪交织一起,她整个脑子都混沌一片。
听闻这话,她状若疯颠红着眼瞪住叶夫人,突然哈哈放声大笑起来,“人话?我马上就要变成鬼了,还能说什么人话。”
叶夫人痛心疾首的看着她,皱了皱眉,当下做了决定,“来人,将小姐带回她的房间好好看着。”
在这件事处理完毕之前,她都不能再让这个女儿出去了。
谁知,状若疯颠的叶灵儿听完她的吩咐,似是忽然明白到她的意图一般,然后用力挣开丫环的手,捧着肚子就往门口冲去。
叶夫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一边在后面跟着追出去,一边对下人道,“赶紧的,让人拦住小姐,千万不能放她出府。”
这时候让她出去,前些天做的努力就等于全部白费了。
为了左相府为了灵儿的性命,必须有个人站出来背负谋害慕明月的杀人凶手罪名。
严或时既然要攀左相府的高枝,就该料到一朝失足会摔得粉身碎骨。
叶夫人大叫着,四周的下人立时惊惶焦急的行动起来。
叶灵儿再疯狂,她此时也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哪里能跑得多快又能跑得多远呢。
没多久就被人给拦下强行给押回她的闺房去了。
被关了起来,叶灵儿自然不依的大吵大闹、大喊大叫个不休。
叶夫人倒不是铁石心肠,但为了大家好,这会也得狠下心来。避得远远的,对她的哭闹吼叫都只佯装不知。
除了让人将叶灵儿关起来外,自然也将和离书送去了严府。
至于和离书的真假?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左相府对待这个女婿的态度。
和离书一送,就代表左相府彻底放弃了那个女婿。
其他相关人员自然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造一张和离书容易,可要打掉叶灵儿已经怀胎六七个月的胎儿,这才是件为难的事,而且还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就在左相为了这个女儿奔前奔后心神劳累的时候,太子那件事也进行得万分热烈。
这个时候,太子一派的左相分心劳神之下,没有及时对太子施以援手;而太子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为他提供什么便利的有用帮助。
左相与太子都分头忙碌着,甚至可以说是焦头烂额的为各自的事情奔波着的时候,另外一件事也悄悄发生了。
雷击皇陵事发,太子被楚帝放逐到皇陵幽禁半年,也正是左相最疲于奔命的时候。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仔细留意到,之前由太子推荐左相负责,仍由太子主管的一个建坝工程。这个时候因为监工不严,数据上出了少少偏差,结果,有一段堤坝建好之后,竟然抵不住一次十分寻常的水涝。
坝崩水漫,顿毁良田千顷。
右相府里,太子被楚帝放逐到皇陵幽禁半年的圣旨,与堤坝崩塌的消息几乎同时送到了正在花园里抚琴的夏星沉手里。
他瞄了瞄左手的旨意,又看了看右手的资料,一时微微无奈不甘心的笑了笑,“可惜,这次亏了。堤坝远在千里,消息送来终是慢了一步。”
不然,依他的布置,最迟后天,太子必然被楚帝贬到决堤之地勘查原因。最终的结果,没有三五个月,太子甭想再见到京城这满地的脂香繁华。
敢将主意打到她头上,妄想弄进去当什么侧妃,这贬谪外地待上三五个月已是轻了。
若不是——还有阮大人那句“血光之灾”在前,他一定想办法让闲得太过的太子殿下去深山修养几年。
南方某地堤坝崩决的消息,并没有在京城大肆流传,知道这事的人自然廖廖无几。
待左相终于将叶灵儿的事摆平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这事早就已经成定局了,等着他的除了帝王怒火就是一团待收拾的烂摊子。
再说京城流言一面倒的诛向了严或时,慕晓枫又将她的哥哥请到了枫林居里。
“哥哥,”少女在八角亭子里,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对面拘谨的青衫少年,弯着嘴角,微微噙出淡淡讥讽,“现在,你可以出面为咱们的好妹妹讨回公道了。”
慕少轩接过茶杯,若有所思的打量她,“晓晓,实话告诉哥哥,你是不是一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慕晓枫笑了笑,只默默看着他,却含笑不语。
左相要自保,叶夫人想保下叶灵儿,弃车保帅,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她说过,她可以不取严或时性命,但务必一次次粉碎他的青云梦。
只不知这一回之后,严或时还能不能咸鱼翻身死里逃生?
这一点,连慕晓枫都无法确定,因为不确定,所以连她心里也隐隐有些好奇的期待起来。
慕少轩转了转眼睛,又抛出另一个盘旋他心头许久的问题,“晓晓是不是也知道,背后操纵这件事的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少女偏着头想了想,隐藏背后搞七搞八,还让别人自相残杀最后坐收渔人之利的手法——嗯,她觉得,这手段很熟悉啊。
带着一股她熟悉的,狐狸味道。
可面对慕少轩期许的目光,少女掩下眼底狡黠,很茫然的眨了眨明亮眼睛,同样露出一副困惑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