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沉吟了一下,又道,“也是因为量少,毒性又不强,这东西对她造成的伤害较轻,所以她这情况还不算严重。”
慕永朝听得心头一愣,“那大夫可知其实含有毒性的东西是何物?”
大夫摇了摇头,“这个很难说,除非将她最近食用之物一一查验,否则我难下结论。”
慕永朝沉默了一会,不动声色想了想,又向大夫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人将大夫送了出去。
老姨娘服了药之后,终于止住了要命的上吐下泻,但整个人还是虚弱得不行。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关系,明明她这样子应该没有精神沉沉昏睡才对。然而,她服了药之后,却偏偏因为心绪不宁一直睁大眼睛无法入睡。
慕永朝见状,心中一动,将屋内的下人暂时挥退出去,自己搬了凳子靠近床前坐下。
看着面容浮白的老姨娘,缓缓的轻声问道,“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老姨娘哪料他不回屋去睡觉,留在这里守着她第一句话,问的会是这个,当下难抑的心惊了惊,眼睛更是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游移过去避开他的视线。
慕永朝见状,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娘,我是你儿子,难道我这个做儿子的还会害你不成?”他板着脸,沉沉叹了口气,声音却不自觉变得冷厉又严肃,“事到如今,娘难道还不肯对我坦白吗?”
老姨娘眼睛左转转右瞄瞄,就是不敢面对慕永朝。
慕永朝皱起眉头,严肃的板着脸,又用力唤了一声,“娘。”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老姨娘也怕自己儿子这副刻板严肃表情,只得委委屈屈的收回躲闪的视线,跟他妥协了。“我……就是前两天祥隆干货店的伙计将姓张那个女人的东西,误送到我的院子而已。”
老姨娘眼睛转了转,用力盯住他,几分急切的郑重重复,“真的,那东西是伙计误送过来的。”
“那又不是我故意贪的,那伙计送错关我什么事?”老姨娘开了头,这会倒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心虚了,反而越发的觉得自己所做理所当然,“况且,我原先也不知道那是要送去寿喜堂的东西,我还以为是你在外头特意买了孝敬我的。”
慕永朝眉头跳了跳,目光瞄见她浮白没有精神气的脸庞,只好压抑下心头烦燥,耐着性子道,“娘,你想吃什么东西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们家不缺钱。”
况且,这钱银问题是小事,万一传出去他老娘为了贪一点小便宜而……;慕永朝心里直叹气,自己老娘这毛病真是几十年都改不了。
“那也不值几个钱,”事到如今,老姨娘一点也不觉得她之前做的有什么错了,“况且,慕府我们也有份,他们说分府就分府,说让我们自己养自己我们就自己养自己?凭什么这诺大的产业全都让他们占了!我们却连一毛钱都捞不到。”
慕永朝想了想,心里也觉得她说的有理。不过面上绝对不能应和,免得继续助长她那坏毛病,“娘,这一出还一出,现在我只想跟你就事论事。”
“那些东西你都藏哪了?”慕永朝倒也不含糊,直接便道,“你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赶紧的将东西补齐了都还回去。”
可他想了一下,随即又紧张问道,“娘,你晚饭后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补品?”
老姨娘垂下眼皮,不悦的撇了撇嘴角,“什么偷偷吃?晚饭后我就是随意吃了两口燕窝……等等,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刚才大夫为她看诊的时候,她正昏睡得迷迷糊糊,所以并不知道大夫诊断所说的,她上吐下泻是因为吃了少量含有毒性的东西。
慕永朝看她惊讶怀疑的模样,皱着眉头,沉声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随口问问,娘你好好休息。”
“对了,那些东西你都藏哪了?告诉我吧,我让人找出来明天送回去。”
老姨娘见他一再重申这事,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藏着掖着了,只得支支吾吾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将那些东西所藏的地方都交待出来。
第二天一早,慕永朝就带着那些被老姨娘吃剩的补品怒气冲冲的找上寿喜堂。
他来得突然,又板着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以至直接闯到了寿喜堂内院,老夫人才知道这事。
虽说昨天老夫人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这会心里余怒还未消呢,谁料正在洗漱,就突然听闻慕永朝气势汹汹的闯到寿喜堂来,尤其听下人描述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她当即气得脸都绿了,直接抢过脸盆里的湿毛巾,绞干水之后飞快往脸上抹了抹,就怒得直接往外走,“我倒要看看,元芊那个女人生的好儿子今天找上门来想干什么?”
难道为了替那个女人出气敢来这打杀她这个嫡母?
昨日受伤的是她,晕倒的也是她,被人嘴中夺食的人还是她;慕永朝这个庶子,有什么资格来这跟她兴师问罪!
老夫人气得急,走得也急,姚妈妈见状,只得拿了拐杖飞快的从后面追了上来,“老夫人,你慢点。”
一边劝说着,一边将拐杖递到老夫人手里。
老夫人接过拐杖,脚步立时迈得更快了。
她走到内院的时候,慕永朝正背着手昂然站在院中,寒着脸一副前来讨债的模样。
在强行闯入寿喜堂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昨天这个姓张的女人根本就只受了点小小皮外伤。却做出重伤不醒人事的样子,不但一直霸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