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嬷嬷轻声将小林氏闯小佛堂的事告诉给傅卿云,然后说道:“……姑娘,从小林氏那里弄回来的菊花盆,里面长的青草今儿个早上冻死了。”
傅卿云赶忙问:“都冻死了么?”
韩嬷嬷点头:“的确都冻死了,老奴亲自去看的。”
傅卿云松口气,微微一笑:“都冻死了才好,这说明恪亲王妃那里的花盆土壤若是长出杂草,也会冻死的。”
正说着,扁豆脚步轻快地进来,低声说道:“姑娘,刚才梅婆子说,小林氏回去后气得不得了,砸了茶杯子,后来不知什么缘故甩了海桐一耳光,海桐窝在房里哭呢。”
傅卿云眉梢一动,摇摇头说道:“小林氏迁怒海桐不是一天两天了。”
屡屡计谋落空让小林氏失了分寸,殊不知,她越是尖刻泼辣,越是不得人心。
扁豆看傅卿云没有指示,犹豫了下,又接着说:“姑娘,还有个人也哭了。是三姑娘,刚才老侯爷叫她去书房,回来后,三姑娘就将自个儿关在门里哭,藿香几个怎么劝也劝不住。”
傅卿云一惊,抬眼问道:“三姑娘哭多久了?可知为的是什么事?”
扁豆摇摇头:“为什么哭奴婢打听不到,不过,三姑娘哭了小半个时辰,现在咱们大房几个院子都传遍了,刚才奴婢经过菊蕊院时,二姑娘神神叨叨地坐在梅花树下吹冷风,冷言冷语地说,三姑娘是活该。亏得三姑娘没听见,不然得多寒心哪!”
傅卿云冷笑:“如今她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老夫人连请安不让她去了,以后你们少去招惹她,看见她绕着走。只要她不来惹我,我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总归,她后半生也就这样了。韩嬷嬷,我们去三姑娘的院子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嬷嬷忙应诺,给傅卿云找来狐狸裘披风披上,领口一圈白狐狸毛,显得优雅而端庄,衬得傅卿云的脸比玉雪更白皙。
傅卿云有些不安,傅丹云向来胆小懦弱,很少惹是生非,直到小林氏在傅老夫人面前失宠,她才渐渐变得胆子大些,不过好在小林氏对付她都来不及,没有闲暇去针对傅丹云,傅丹云在侯府得以能喘几口气。这次老侯爷亲自找傅丹云谈话,想必是关于张回峰的。
傅丹云不惹事,可张回峰是个事故体质,他每次出现在傅家人面前,准会没好事发生。
傅卿云最怕的便是,老侯爷让傅丹云和傅冉云共侍一夫,与其如此,她觉得傅丹云还不如去做姑子算了。
来到傅丹云的蔷薇院,傅丹云的大丫鬟藿香如遇救星,流着泪水说道:“大姑娘可来了,再不来,奴婢要亲自去梨蕊院请的。大姑娘快来劝劝我们姑娘罢,一直哭,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藿香挑帘子,傅卿云沉着眉眼弯腰进入,就看见傅丹云穿着个旧袄子,伏在炕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韩嬷嬷摘了傅卿云的披风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傅卿云拍拍傅丹云,轻声说道:“三妹妹,这是怎么了?”
傅丹云听到傅卿云的声音,一下子扑到傅卿云尚带暖意的怀里,狠狠哭了一场,直到哭得打嗝才渐渐止住眼泪,傅卿云也不说话,只温柔地顺着她的背,傅丹云三四岁上没了姨娘,一直以来在府里都是隐形人似的存在,只有傅卿云时时惦记她。
大房庶出的孩子只有她一个,因此,她的身份在大房兄弟姐妹中是很尴尬的。
傅卿云见她不哭了,这才柔声说道:“三妹妹,是不是张回峰又做了混账事,老侯爷骂你了?你别哭,这个人喜欢折腾,你还小,离出嫁的日子早着,等哪日老侯爷看不过眼去,自会收拾他!”
傅丹云掩着帕子,红着眼睛,哽咽道:“老侯爷说,姓张的进宫当太监去了!”
饶是傅卿云平日有多镇定,听闻这个消息仍旧忍不住狠狠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重复:“当太监?”
扁豆在旁边说:“啊呸!他那人模狗样的人进宫当太监,宫里收他么?”
傅卿云瞪她一眼:“多嘴!”
扁豆嘟嘟嘴,眼中幸灾乐祸,既然张回峰当太监了,肯定切了那玩意,她一阵恶寒,揉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退到旁边当木桩子。韩嬷嬷斜睨着她,眼中含着警告,轻轻捏了她一把。扁豆讨好地一笑,乖乖地不再说话。 [
傅丹云听了扁豆的话却破泣为笑:“大姐姐,不是我想惹你笑话,他去当太监,我反而松口气。就凭她跟二姐姐乱成一团麻的关系,哼,他两个才是姻缘天注定罢,我以为上次赏花宴的事,按张回峰喜欢攀附的性子会跟他们家老太太上门闹着娶二姐姐呢,谁知道,他会进宫当太监!真是好笑!笑死我了!”
傅丹云刚才还大哭不止,这会子居然说笑就笑了,哈哈的笑声听得人心里寒碜得慌。藿香紧张地看着傅丹云,怀疑傅丹云成神经病了。
藿香眼里的泪珠子就要掉落,考虑是否去请大夫,傅卿云朝她摇摇头,软声细语地对傅丹云说道:“三妹妹,老侯爷还说了什么?”
傅丹云的大笑声一顿,声音变得有些哀伤:“老侯爷让我去家庙里,大姐姐,你说,傅冉云闯了这么大祸,跟妹妹抢夫婿,老侯爷不惩罚她,却要我去家庙里……”
说着,傅丹云开始抽泣起来,因为刚才泪水流的太多,这次竟没有眼泪可流。
傅卿云怜惜地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妹妹,我觉得老侯爷让你去家庙是为你好……”
傅丹云猛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