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假山后的傅冉云惊讶地捂住嘴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傅卿云,她疑惑地想,去探望赵流云的还有傅丹云、傅云丽和傅老夫人,怎么偏偏傅卿云一个人听到了?或者,别人都把这事当做秘密藏在肚子里,就傅卿云一个人不识趣地告知老侯爷?
最令她惊讶的是,傅卿云所言赵世琪这桩没影的案子,似乎跟赵老太爷能不能任京官有关。
老侯爷沉默半晌,凝重地说道:“卿丫头,这事不可再跟别人提起。”
看来老侯爷是知道赵世琪品行的,傅卿云放下一半心,连忙说道:“孙女知道轻重,不会往外乱说。而且,这是孙女偶然听赵家小厮提起的,不知是不是他说胡话,是真是假,还待查证。”
老侯爷点点头,又叮嘱几句放傅卿云离开,他自个儿则在花园子里站了片刻,直到有婆子到花园子里来推雪,他才转身,脚步匆忙地去了前院,这期间,他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翌日,逢上傅凌云和傅云梓休沐,傅老夫人又带孙子和孙女们去探望赵流云。
傅冉云见了赵流云便笑嘻嘻地说道:“流云姐姐,我们老夫人一直惦记着你,隔三差五地来探望,竟是将你当做亲孙女看待的,我们这些孙女要退一射之地呢,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赵流云羞涩地笑了下:“妹妹又打趣我,我跟老夫人四年多没见,你们****承欢在老夫人膝下,才不过来得勤了些,也不过见了不到十面罢了,还没把那四年没见过的补回来,我还嫌不够呢!妹妹又何必吃醋。”
傅老夫人哈哈大笑,傅冉云和赵流云便围着傅老夫人凑趣。
炕边坐两人正好,傅卿云寻个借口出去了下,回来时,傅冉云果然抢着她的位置坐了,她乐得清静,人家两姐妹说话,隔着中间一个她,她心里也不舒服啊,现在倒是乐得清静,就坐在圆桌边和两个妹妹小声说话。
傅丹云还好,被冷落惯了,傅云丽稍微沉不住气,瘪嘴低声道:“她倒是成个正经孙女了,我们连她一个小手指都比不上。当初大姐姐生病,老夫人可没这么着急忙慌地三天两头探望。”
傅卿云忙扯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她傅老夫人就在旁边呢。傅冉云那句话就是挑拨她们跟傅老夫人的关系的,她们可不能中计。
傅云丽撅了撅嘴,她们每次跟来探病,都跟个木头人似的坐在旁边,为表示对病人的重视,赵流云不跟她们说话,她们也不能在旁边聊天,生生坐一天当那锯嘴的葫芦。
傅卿云也觉得赵流云太过分了,不禁暗叹口气,赵流云争宠争得太明显了,刚开始还对傅丹云和傅云丽很客气,后来见傅老夫人不怎么重视她们俩,就再也不怎么热情地招呼她们了。
这时,不知她们祖孙三人说了什么,传来一阵大笑。傅云丽瞥了一眼赵流云,生气地悄声说:“流云姐姐哪里像生病的样子了!哼,就知道哗众取宠。”
傅卿云哭笑不得:“哗众取宠可不是这么用的。”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傅卿云朝赵流云看去,细细观察她的脸,病人脸色苍白,通常见长辈会稍微化妆掩饰苍白以示尊重,但赵流云分明扑了粉,但脸色还是很苍白,这就是故意把脸色化成病态了。
她情不自禁地想,难道赵流云是故意装病以博取傅老夫人的怜惜,好让傅老夫人积极为赵老太爷留京官的事游说老侯爷么?如果是真的,这赵流云欺骗傅老夫人这么久,可就太虚伪了,为了名利竟连最喜欢她的长辈都欺骗,真是利益熏心,亏得傅老夫人天天为她不能病愈而担心。
临到吃午饭时,傅冉云说有礼物送给赵流云留在最后面。
傅冉云朝赵流云使个眼色,赵流云把丫鬟们支出去,问道:“冉云妹妹,怎么了?你这副表情可把我吓住了。”
傅冉云神色肃穆地说道:“流云姐姐,我问你件事。大表哥在剑南道的学院里是不是有个学生死了,还是个举人,姓曾?”
赵流云错愕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傅冉云倒吸口气,还真给傅卿云说中了,她凝眉道:“是昨儿个我听大姐姐跟老侯爷说的,他们在寿安堂后花园说这事,我恰好路过,便听到这个,大姐姐还说这名举子的死跟大表哥有关。我听大姐姐的意思,一直跟老侯爷确定留舅老太爷在京的折子有没有递到吏部。并且,前几天,我去大姐姐院子里吃饭,还看到二门上的婆子送了大姐姐一封信,说是从剑南道来的。”
她这几句话里的时间前后顺序点的很清楚,傅卿云不确定的语气也被她说成肯定句,这样一来,在赵流云听来就是,傅卿云接到剑南道的信,查到曾举人的死跟赵世琪相关,于是告知老侯爷,劝老侯爷不要保举赵老太爷留京。
赵流云瞠目结舌,哆哆嗦嗦地说道:“那怎么可能呢?那个曾举人是端午游湖落水死掉的,当时我大哥虽然在船上,可那船上的人多了去了,大哥也有不在场的证人的,怎么可能是大哥杀的他!你大姐姐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为了一件捕风捉影的事就怀疑我大哥真是太过分了!对了,你大姐姐为什么要查我大哥?”
傅冉云摇头,故作迷茫地回答:“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