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审讯完后,老侯爷才将大家叫过去训诫一通,大抵是兄弟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侯府是一体的,小林氏瞒着家族置办私产是危害整个傅家的行为,让傅家子弟引以为戒。
至于对小林氏的惩罚,如傅卿云所料那般,傅老夫人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出面求情,老侯爷想着女人嫁人后置办产业不易,便收回小林氏一半的财产充公,另外一半暂且交给傅老夫人管理。这些产业属于小林氏,却不能由小林氏支配,将来会分成四份,两份小的给傅卿云和傅凌云婚嫁用,两份大的是傅冉云和傅焕云的。
这个惩罚相当严重,以此警告府中子弟媳妇们不许私自挪用公银,打着侯府的旗号在外面干些不法勾当。
为堵住张回峰的嘴巴,老侯爷特意让傅二老爷从小林氏的账上支取一万两银子送去压惊。
傅四老爷在小林氏的药铺里搜罗走最珍贵的几样药材,送到林府。这次多亏林魁玉的帮忙才没有闹出大丑闻,否则的话,他们定南侯府的前程就坏在小林氏手里了。
老侯爷又直接撕了小林氏放印子钱的契约,把猪肉西施暗中买的追债打手全部发卖到矿场,那些放出去的印子钱拼着不收回来损失一笔,也不能因此坏了傅家的名声。
如此忙到夜幕降临才处置完了。
傅老夫人为防小林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小动作,提出要亲自教导小林氏,每天给小林氏立规矩。
老侯爷唉声叹气,长房媳妇打不得骂不得,罚跪祠堂依然是屡教不改,想想也只有通过傅老夫人磋磨磋磨她的性子:“老大一日不回来,没说休妻,就一日不能在她身上加以一指。夫人哪,咱们这个媳妇是烫手山芋,便委屈你管教啦!不过,你给她立规矩可不能再像今儿个这么心软。”
傅老夫人温声细语地说道:“老侯爷别担心,妾身本就说过,管教媳妇是我的分内事,我懂得分寸。”
老侯爷欣慰地看着傅老夫人,说道:“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这话果然没错,能为我分忧解难,帮我照顾这个家的也只有你了。夫人,这么多年,我都忘了跟你说一句,辛苦你了。”
傅老夫人热泪湿了眼眶,掩着帕子抽噎两声,嗓子里堵的那团气突然间消失,等了多少年终于等来老侯爷认同的这句话,她绝不会允许小林氏破坏她迟来的幸福:“妾身一点都不苦,定南侯府是妾身的家,照顾这个家是妾身的责任。”
老侯爷枯树皮似的手擦了擦傅老夫人脸上的泪痕,眼中流露着温情。小林氏正是没将定南侯府当成自个儿的家,才会捅出个天大的篓子。
梨蕊院。
扁豆义愤填膺地念念叨叨:“姑娘,这个处罚对姑娘来说根本不公平!小林氏多次陷害姑娘的性命和清白,明明查清了,为什么要白白放过这个机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下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这样的机会呢。”
傅卿云伸直纤细的手给豌豆,任由豌豆给她修剪指甲,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傅卿云已经信任了豌豆,与扁豆商量事情时,不会刻意避开豌豆。
豌豆专心致志地盯着傅卿云的指甲,充耳不闻扁豆的叫嚣。
傅卿云斜了眼豌豆,无奈地对扁豆说道:“好啦,老侯爷和老夫人的处置,我做孙女的哪里能置喙?况且,家和万事兴,侯夫人若是诚心改过,以后咱们和睦相处不是挺好?”
扁豆撇撇嘴,小林氏对傅卿云的恨意深入骨髓,能和傅卿云和睦相处才怪,她看了一眼豌豆,终究有些顾忌,只说道:“侯夫人能改过是最好的。”
这时,豌豆似乎才反应过来大家讨论的话题一般,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事,奴婢觉着,老夫人处置得的确有失偏颇,对姑娘有些不公。”
扁豆欣喜找到同盟,连声附和:“姑娘,奴婢就说罢,连豌豆也这样认为呢。”
傅卿云认真打量两眼头没抬起来的豌豆,淡淡地笑道:“老夫人投鼠忌器,是怕侯夫人落个坏名声,将来凌云、四弟弟和二妹妹都不好说亲呢。所以啊,你们还太小,不懂得老侯爷和老夫人的深意。便是侯夫人再怎么有错,也要为我们傅家的血脉着想。罢了,总归我们梨蕊院没损失,侯夫人依旧是我的亲姨娘和母亲,一家子人何必计较得那么清楚。”
扁豆见傅卿云云淡风轻,似乎对这个处置结果很满意,她就着急得想跺脚。
豌豆的手顿了下,接着若无其事地重新提起小剪刀,细细地为傅卿云修剪指甲。
这一晚,傅家上下吃饭很晚,因为给小林氏通风报信的人被撤掉一大批,很多人不是身居高位的人,也不是紧要位置的人,但就是那么多个“不紧要”联合在一起便是个大大的漏洞。
侯府的大管家不得已,从外面酒楼里定制主子们的饭菜,下人们的饭菜只能在大厨房里做些凑合着。因为采买上的那个关键的仆人被卖了,侯府不能立时买到新鲜菜蔬,只能临时去市场上买,又是搅合的一团乱。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将近十天侯府重新买了下人,才得到解决。
这种情况跟安国公预料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