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管家引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走进来。
他个子不高,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步伐迈的小而缓,像是生怕被人看出什么异常,故意走的很慢。
清芽一下想起雷霆说的话……这位叶大少爷,腿有问题,近年才治好,可能还有些后遗症。
管家在清芽身前不远处站住脚步,给叶瑾桦介绍:“叶先生,这位就是我们家的大小姐。”
“顾小姐好。”叶瑾桦神色淡淡的,不卑不亢。
“叶先生你好。”清芽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不着痕迹的打量他。
眼前的男人,肤色很白,模样还算清秀,但眼神特别阴郁,气质森冷,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叶瑾桦看着清芽,开门见山说:“顾小姐,我特地登门拜访,是想带我妹妹回家。”
清芽微微一笑,“叶先生,锦诗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家,并不是她的家,她不想跟你回去,你还是请回吧。”
“是她亲口和你说的?”叶瑾桦目光更冷,深色阴骘,盯紧清芽,“你叫她出来,我要亲口问她。”
“不用了,”清芽微笑,“我已经问的很清楚,她好不容易才从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家里逃出来,她不会再回去自投罗网。”
“叶小姐,你什么意思?”叶瑾桦冷冷看她,“锦诗是我妹妹,是我叶家的人,她是不是和我回家,让她亲自和我说,如果顾小姐执意不肯让她见我,我会怀疑我妹妹在你这里遭遇了不测,我会报警处理!”
“报警?”清芽笑了,“好啊,原本看到锦诗那一身累累叠叠的伤,我的第一个想法也是报警,可锦诗念着你家的养育之恩,执意不肯,我也只好作罢,可若是你主动报警的话,想来锦诗必定不会怪我了,你喜欢报警的话,请便好了!”
叶瑾桦一下语塞,脸色也随之阴沉的更加厉害。
那是一种经年累月积成的阴骘,仿佛终年活在阴暗中,不见天日,让人看一眼,便禁不住忐忑不安,想要远远避开。
清芽却是不怕他的。
她身边常年有人护着,有无数人愿意为她撑腰,她自然不会怕一个小小的叶瑾桦。
何况,她坚信,叶瑾桦是错的,她是对的,为了保护叶锦诗,她一定要勇敢!
叶瑾桦阴沉沉的盯着清芽看了许久,忽然阴冷的笑了声,“顾小姐这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叶家过不去了?”
“我并没想和谁过不去,”清芽淡淡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今是法治社会,锦诗是个自由的人,你没有任何资格,逼迫锦诗嫁给她并不想嫁的人!”
“自由?”叶瑾桦讥讽的笑,“她是我叶家养大的,如果不是我叶家供她吃喝,她早不知道饿死在哪里,她的命是叶家救的,难道她不应该知恩图报?”
“如果你们叶家真的对她有恩,那她自然应该知恩图报,”清芽说:“但是报恩,不是这么个报法,她身上的伤,累累叠叠,很显然从小到大不知道被虐打过多少次,你们这所谓的恩人,就是这样对她施恩的?”
叶瑾桦冷冷说:“孩子不听话,自然要打,我们教育自己家孩子,顾小姐这么大意见?”
“教育?”清芽呵笑,“那不知道,叶经理的父母,是不是也是这样教育你的?不如叶经理脱掉上衣让我看一下,叶经理身上,是不是也像锦诗那样,都是累累疤痕!”
“她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叶瑾桦冷冷说:“叶家是从孤儿院领回她的,刚领回她时,她一身的坏毛病,撒谎、偷东西、和同学打架,一身的恶习,已经长歪了的孩子,再不用铁腕教育,迟早会长成害群之马,我爸妈是为她着想,才会劳心费力教育她,怎么?叶小姐觉得我父母做的不对?
二楼的楼梯上,叶锦诗听着叶瑾桦对她的指责,心脏阵阵抽痛。
自她被叶家领养那天起,就低眉顺眼,逆来顺受,小心翼翼,从来不敢行差踏错。
她没说过谎、没偷过东西、没和同学打过架,她活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即便经常被养父母苛待,也从告诉自己要感恩,要多想养父母的好处,不要恨任何人。
可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心怀感恩,换来的却是叶家人彻彻底底的抛弃。
他们拿她当筹码,让她去嫁给一个那么不堪的男人。
如果是嫁给不良于行的叶瑾桦,她认了,毕竟,她欠叶家,她愿意还,愿意好好照顾叶瑾桦。
可是,他们不是。
他们要将她将货物一样,卖给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
她忍不了了。
她逃了。
自从逃出叶家那刻起,她就没想过要回头。
哪怕死在外面,也绝不回去,更不会后悔。
其实住在这里,她心里是不安的。
毕竟,她和这里的人,非亲非故。
住在这里,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她于心难安。
可是,不暂住在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
这些年,叶家对她是半囚禁的圈羕,叶瑾桦性格阴沉偏执,不许她和任何人交朋友,她在外面和别人多说句话,回去之后就要接受叶家所谓的“家法”惩罚。
叶锦诗知道,那所谓的“家法”,只是针对她一个人的。
最起码,她从未见过叶瑾桦被叶家的家法惩罚过。
叶瑾桦近乎病态的牢牢控制着她,除了叶家的人,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有时她甚至会想,她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