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一阵死一样的静寂。
忽然,楼梯上脚步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西陵衣手搭在楼梯把手上,缓慢的走下楼梯,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的目光在杨汝嫣身上扫过,落在清芽脸上,“芽芽,怎么了?”
“小衣,你醒了?”清芽起身,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睡的好吗?”
西陵衣摇头,“没睡着,有些饿了,下楼来吃东西。”
昨晚因为柳锦瑟的事情,折腾了半宿,她哥哥怕她撑不住,让她睡个回笼觉。
只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让她心潮起伏,脑海中乱作一团,根本没睡着。
躺着躺着,她觉得有点饿了,就起身下来找东西吃。
没想到,让她看到这么愕然惊奇的一幕。
她看向杨汝嫣,小声问清芽:“她怎么了?”
“她自作自受,”清芽轻哼了一声,“她未婚夫生病了,她想让浩洋哥给她开假证明,浩洋哥不肯给她作假,她就把浩洋哥的手指给踩肿了,幸好我二哥去的及时,不然浩洋哥的手指就被她给踩坏了。”
“怎么会这样?”西陵衣的目光,一下落在乔浩洋的右手上。
从她见到乔浩洋第一面起,乔浩洋的右手一直包着纱布。
开始的时候不熟,她心里奇怪,却没好意思问。
后来,两人渐渐熟了,她就关心的问了乔浩洋一次。
乔浩洋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说不小心受伤了,并没和她详细解释。
她看到乔浩洋每天晚上陪她时,都拿着笔和笔记本,虽然她没看过乔浩洋在笔记本上写什么,但她想,既然手还能拿笔,想必伤的不重,可能是不小心磕伤碰伤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乔浩洋的手,不是磕伤碰伤的,而是被一个女人踩伤的。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滋味,那是愤怒和心疼,混杂的滋味。
心疼?
她忍不住被自己惊了下。
心疼!
她在为一个男人心疼?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乔浩洋脸上。
他静静坐着,俊秀的五官,依旧清隽温和。
西陵衣的心里忽然很难受。
那么好的一个人,就那么被人欺负了。
如果不是霄表哥去的及时,手都要被人毁了。
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坏呢?
清芽挽着西陵衣的手臂,在沙发身上坐下。
乔浩洋看着杨汝嫣,目光和嗓音依旧温和,“杨小姐,手术是最精密的操作,尤其是颅内手术,不是我为难你,故意不给你爷爷做手术,而是我的手至少一个月内做不了手术,即便一个月后可以做手术,也只能先做一些小手术,逐渐恢复状态,才能做更加精密的大手术。”
杨汝嫣跪在地上,乔浩洋的话,如同兜头的凉水泼在她身上,泼的杨汝嫣透心的凉。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低头了。
她明明已经做了这么低微卑贱的事情,为什么他还不同意给她爷爷做手术?
她爷爷的生死,不但系着她伯父和父亲的前途,更重要的是,系着她们杨家第三代,她的哥哥和堂兄们的前途。
如果是因为她的原因,毁了她哥哥和堂兄们的前程,他们一定会记恨她的!
家族的兴旺,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哥哥和堂兄们的维护,她才能有更好的依靠。
如今她未婚夫生死未卜,如果她未婚夫再不醒,她就只好退婚,再另外找一个男朋友。
如果杨家衰败了,以前那些她能配的上的人家,就会变成配不上。
杨家没落,她的地位就会跟着下降,以前她曾经瞧不起的那些人,说不定就会爬到她的头上。
想清楚这些,她不寒而栗,原本的不甘心,全都变成了恐惧。
她猛的将额头磕在地上,流着泪哀求:“乔医生,我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帮帮我爷爷,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可我爷爷是无辜的,求求你救救我爷爷!”
乔浩洋很无奈,“杨小姐,我不是故意为难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手,现在的确没办法做手术。”
见杨汝嫣不信,以为他故意刁难她,乔浩洋无奈的将右手上的纱布拆掉。
西陵衣的目光立刻落在他手上,“呀”的一声,捂住嘴巴,鼻子一酸,眼圈一下红了。
乔浩洋的手,已经不像当初刚受伤时那样红肿了。
但他表面温和,实则内心刚强,他的手明明不适合做任何事,可这些日子,握笔、吃饭、做笔记还有一干日常生活,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受伤的手总是活动,恢复的也就慢了些。
而且,他受伤的时日尚短,手上的青肿虽然轻了些,却仍旧比正常手指要粗上几圈,手指上红红紫紫的颜色,与白皙的手背相比,反差极大。
西陵衣狠狠心悸,眼圈儿更红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了她。
气愤、恼怒、心疼,她也不知怎么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冲到了杨汝嫣身边,狠狠踹了杨汝嫣几脚。
看到发飙的妹妹,西陵凛整个人都震惊了,瞠大眼睛,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妹妹从小体弱多病,喜静不喜动,性格又非常文静内向,温顺的像只幼猫,别说动手打人,就连和人吵架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等西陵衣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原本气的有些发白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她猛的抬头看向乔浩洋,下意识为自己分辩:“